太过失望,恨铁不成钢,又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朱瞻基的伤势,也可能是因为故意伪装,所以,才会这样悲伤吧。
不过皇帝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见他紧闭双眼,掐断了直下的泪水,长叹了一口气,转而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罢了!这江山最终还是要传到你的手上,纵然此刻我收拾得再好,可我百年之后,也是经不起你挥霍的。倒不如给你留点忧患,免得安乐招灾。”
此刻听来,虽然声音中饱含颓废和伤感,话语间却满是父亲对孩子的无限关怀和担心。
然而永乐皇帝的话锋突然一转,又是恨声说道:
“不过,东宫的辅官这次失职,不可饶恕。
既然他们不能协助好太子处理好政务,及时纠正太子的错漏,朕留他们还有何用?
传朕旨意,着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将左春坊大学士黄淮、司经局正字金问和司经局洗马杨溥、芮善等人逮捕下狱,交有司论罪。
另将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讲杨士奇和吏部尚书兼太子詹事蹇义押到朕的面前来,朕要亲自问问他们是如何辅导太子的,问问他是否对得起朕的信任和嘱托。”
永乐皇帝一通发泄下来,加上白天又是一整日的行军,也是疲惫得很,便挥退了众人。
此时的金忠和杨义如获大赦,也赶紧离开了大厅。
而已经被安排在大厅后面休息的朱瞻基在永乐皇帝停止发怒后不到半个时辰,也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躺在床上,虽然无法下地行走,但是却禁不住思潮起伏,再也无法安眠。此时的他心里想着这次迎驾的事情,放在以往在永乐皇帝看来本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想着他的皇爷爷以前经常自行骑马出入大漠等荒凉之地巡视,也不需要多少人员陪同,从来就没有对迎驾之事有过挑剔,而且还多次叮嘱自己的父亲像迎驾之类的事能免则免,不宜为此加重朝廷的负担。
可是如今却公开且严厉地斥责自己的父亲迎驾迟缓,藐视于他。
本来留给自己的父亲的准备时间就极短,自己的父亲根本就不可能在起驾之前派人前来迎驾。
自己的皇爷爷如此苛刻,摆明是有意针对自己的父亲。而且随着东宫的主要辅官被一网打尽,自己的父亲的最黑暗的时刻已经到来;朝廷的政治局势将变得极为复杂。
原先巴结逢迎的大臣们将认为自己的父亲再也当不了太久的太子了,或将倒戈,或将和自己的父亲保持距离,避免和自己的父亲扯上什么关系,以致于连累他们的前途,而自己的父亲将陷入孤立之中,其太子之位也将如现在的自己的生命一般,岌岌可危!
想着想着心思便又加重了三分,胸口突然一痛,大喊了一声,朱瞻基便自口中喷出了一滩鲜血出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傍边的太医和内侍见了,一阵忙乱,太医赶紧把脉施针,进行治疗;此外内侍既要有人去请华山五侠,又要有人去禀报皇帝,还要有人协助太医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