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兴致不算高,并没有那日驾驭青鸟赛飞的雀跃,文典很心细,他猜测白泽是因为相叟的事情闷闷不乐,于是安抚道:“白大人,不必太难过。”
白泽摇摇头,吞食了一颗山李子,李子自然是帝子莺歌摘来的,大半让白泽要了去,帝子莺歌自然是从陶泽之农那里摘的。
“龙蠡,往水里走。”文典心生一计,既然龙蠡是水属中的蛟龙,自然有御水神通。
龙蠡入姬水,走水腾江,一路浪花带波浪。文典朗声喊道:“白大人,知足方能常乐,忙里也要偷闲。”
白泽点点头,回头望着相思,相思的脸和相叟重叠在一起,相叟归于寂静,相思得到新生。尽管相思和相叟的模样相思,但性格却是千差万别,相思过于仁慈,比它更像是善的化身。
“人不是神,做不到亘古不灭,一个人归于寂静,如落叶归根化作春泥,春泥上有新芽破土而出,假以时日,未尝不能遮天盖地。”文典顺着白泽的眼睛望去,那里是相思,一个小小的二品体修,实力微不足道,只是气运十足。
“我孙莺歌有大气运,能逢凶化吉,和相思比起来不过是小鱼小虾之于苍龙腾蛇。”文典再感慨一句。
白泽摇摇头,说道:“文典,你错了。”
白泽也不再解释,文典也不追问,两人心照不宣,文典笑道:“龙蠡,回去。”
“相思,我和白大人试过了,蛟龙拉辇很稳当,你可以出去了。”文典忽然觉得这些玩意很无趣,他谋划了许多日子的蛟龙拉辇还不如驾驭野猪来得好玩。
白泽有些惭愧地说道:“文典,搅了你的兴致了。”
“无妨,我倒是想清楚了许多事情,”文典眼睛在相思和帝子莺歌之间扫视,说道,“少年郎何必拘束于一方小天地,天地之大无穷无尽,也只有少年郎的脚步能丈量。”
帝子莺歌欣喜说道:“伯父,爷爷,那我和相思出去了。”
黄帝也不好拒绝,点头说道:“莺歌,相思,成人仪式之前你俩都要返回部落。”
相思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我也来?”
文典轻笑道:“兰心总嚷着要和你走,趁着秋收前后一起办了。”
相思揉了揉额头,简直是强人所难啊,他笃定心思趁着这段日子躲得远远的,让文典掀翻初生之土地皮也寻不到。
相思还在思索对策,帝子莺歌已经迫不及待地翻上辇车,白泽催促道:“相思,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兰心抱着滚滚,大声喊道:“相思哥哥,你可要来接我啊。”
相思坐上辇车,蛟龙拉辇,龙腾姬水,一路北上。
黄帝和文典站在姬水盼目送两人离去,文典笑道:“黄帝,你说龙蠡受困云梦泽,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黄帝答道:“大巫赌什么?”
文典说道:“赌他们会去云梦泽。”
相思想起子印之孙伏白说过帝子莺歌是幸运之子,也是厄运之子,不安地询问道:“莺歌,你不会给我带来厄运吧?”
帝子莺歌正沉醉在驾驭蛟龙走水腾江的快感中,大声嚷道:“风急,声微。”
相思索性不问了,自己可要多担待些,那位陶泽之农实力强到令人咂舌照样在帝子莺歌面前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何况是自己。
“龙蠡,停一下,”抵达陶泽后,帝子莺歌叫停龙蠡,相思知晓他那点小心思,无奈地摇摇头。
陶泽之农随身带着三条大妖狗,当然,大黑狗被他踹跑了,大黄狗唱了一出瓦罐戏,相思可不敢大意,出于稳健的考虑,他说道:“莺歌,我陪你去吧。”
“也行,我爬树摘,你在下面接,”帝子莺歌轻车熟路地顺着野径上前引路,他说道,“这些山李子本就是无主之物,只是陶泽之农占了这一块地,把山李子也据为己有了。”
堂堂一位帝子,就喜欢吃又酸又涩的山李子,相思不由得在内心一阵诽谤,只是没有说出声来。帝子莺歌矫捷如猴爬上李树,李子坠地如下雨,相思脱掉絺衣包裹李子,实在装不下了才喊道:“够了,够了。”
帝子莺歌意犹未尽地下数,他指着前方的竹林深处说道:“陶泽之农就住在那,想不想去看看?”
相思连忙拉住帝子莺歌,他有他的顾虑,一是随便闯进人家是在不太妥当,二是那位陶泽之农实力实在可怕,相思担心他报复。
帝子莺歌总算杜绝了这个念头,他深深望了一眼竹林深处,说道:“我来过两次,都没敢进去,每次走到这儿都有种心神不宁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