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也不能让大家伙白干活儿,要给工分补贴。”王振波继续说道。
“怎么补?”
现在李家坡的工分不值钱,年成好的时候,一分工能合上七八分钱,年景不好的时候,一分工就值一两分钱。
一个正当年的汉子,汗珠子砸脚面,吭哧一天挣十分工,多了挣个七八毛,少了挣个一两毛,想抽盒两毛的丰收都得掂量掂量,不为别的,一家老小,吃喝拉撒,人情往来,孩子上学,老人看病,都等着这点钱过日子呢。
“大人每天补五分工,半大小子们三分。”王振波看着李晋说。
他就是提建议,拿大主意的还得是李晋。
李晋低头琢磨了半响,“工分就这么定!咱们村不大,用不了太多人,每队两个大人,两个半大小子就够了,一直巡逻到秋收完。到时候看情况再说继续不继续。”
“先定好规矩,谁能参加联防队?省的不能参加的争竞。平时怎么巡逻,省的有人拿了工分不干活儿!”王振波说。
“我看就让大家报名,报完名的轮流来。谁要是自己的班上不干活儿,就罚他工分,广播公开批评。”李康道。
“是个办法,大家互相监督吧。村子里的安全最重要,不仅是防范这些盲流子,还得防着有人小偷小摸。这样,谁要是发现有人消极怠工,罚的工分队里也不要,都给发现的人。”李晋一锤定音。
王振波和李康两人又去商量组建联防队的细节,李晋背着手遛遛达达的走出了大队部。
看一眼当头的大太阳,心里盘算着事儿,一时走到家里。
还没进门就听见自己老娘在吵吵。
李晋一阵头疼。
自己这个娘,出身隔壁县的生意人家,家里边的独女,生活富裕,从小过的千金小姐的日子。嫁给他爹李老头的时候,嫁妆就有十大箱子。
他爹往上数,八辈贫农,成分红的发亮。
要不他娘也不会为了成分嫁给他爹。
明明妻子是图自己的成分,他爹李青山的腰杆子却从没有因为自己的贫农身份硬起来。
以前伺候地主老财,现在拿媳妇继续当地主老财伺候。
他爹一辈子怕他娘,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娘一辈子也没吃过咱家的米面。
那意思就是,他娘吃喝拉撒都是娘家陪嫁的钱管着。
他娘……
哎!
他娘有万般的不好,总是生了他,养了他,还供他念了书。
“全国一十三省就没有你这么不会过日子的!你看看你贴的这叫饼子?饼子贴的比你脸皮还厚!上面都是手印子,真是喂狗狗都嫌!”
李晋他娘李万氏正对着弯腰贴饼子的赵素芳骂,一脸嫌恶。
赵素芳是个好性的,从小没娘照看,刚十五岁就嫁给李晋。
赵素芳没少挨李万氏的打骂。那时候讲究的就是娶来的媳妇揉得的面,赵素芳按照李万氏的要求,早晨给公婆叠被窝,倒尿盆,晚上铺床,拿尿盆。都收拾好了,还得说一句,“爹娘起来了”,“爹娘早点睡”,等李万氏没有事情吩咐了,才跟个丫鬟似的回自己屋。
年轻的时候,李晋没少在他娘的挑唆下打媳妇,打完了媳妇,他娘就给李晋烙油滋滋的猪油脂饼吃。
后来上了点年纪,李晋也明白了媳妇的难处,家里没有个娘,有苦没处诉,同样嫁到李家坡的二姐又是个没心的,自己不疼她谁疼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