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晖留贴在伤口处。
血不再流出,伤面越来越小,三四秒的时间,他的手臂就恢复如初了。
“这便是晖留的力量。”朴越打趣地看着海云,“很有意思吧?明明是一柄剑,可它是用来疗伤的。”
海云无奈地耸耸肩:“这么说根本不能用这柄剑造成伤害了?”
朴越说道:“非也。它跟窃春秋一样是法宝,发动的时候才会展现能力,平常当剑使用就行了。”
海云这才松了口气,否则自己刚才对剑路的探索就白费了。
“拿去。”朴越掷剑。
海云接回剑,继续尝试剑路。
朴越则非常耐心地站在一旁,如寒风中的一棵雪梅,纹丝不动地站在远处欣赏海云试剑。
朴越很少见别人舞剑,因为修士习惯用道术,而不是冷兵器。不过很少不意味着从未见过,很多道术的招式都是从凡间的各种兵器路数里演化而来的,只是像海云这样地地道道地舞剑,确实是极少的。
朴越有缘见识过八景殿那位剑庸仙的舞剑。
一个大乘境的修士,手持一柄木制七尺长剑,在波澜浩渺的灵气加持下,手中的剑仿佛拥有气吞山河、震碎天镜的豪迈和霸道。
海云当然比不上剑庸仙,但无论如何,海云的剑也是极美的。
海云的身影笼罩在夜幕之中,只能看得见一条残残缺缺的黑色身影,而晖留的腥红光芒和略带白斑的剑身释放的色彩就格外亮丽,仿佛一道耀眼的火烧云从天际而来,绚烂了无眠的夜。
一开始,海云的速度很慢,他在逐渐适应晖留的重量、韧性和平衡,随着舞剑深入,那些不成体统的出招变得非常老道和工整,越来越多相似的动作从海云手中生出,他在稳定剑招。
先有招,再有式,招式形成体系,有了体系,才能演进为路。
朴越不懂剑,但他懂气,懂势。
而用剑讲究的就是气势——气贯长虹,势如破竹。
因此,也可以说朴越是懂剑的。
那道柔软又坚韧的剑光翩然在空中翻腾,朴越看得出来,海云渐渐找到了使用晖留的门道,他就像在千万条道路中找到了捷径。
事实也正是如此,海云已经能熟练掌握晖留了。
他没有停留在使用内力驱动身体的层面,而是结合了灵气,将自己的身体变得同样飘然,就像穿行云间的飞鸟尽揽余晖落时的那一刹那,一种融会贯通的快感传遍了他的全身。
如果说晖留是巨大的宝箱,那海云便是找到了开启它的唯一的锁!
朴越的神情从淡然变成了惊讶,他微微睁大眼睛,注视海云身上发生的变化。遥想当年,剑庸仙可曾经历如此意气风发的年华?
朴越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双脚开始挪动,上前了一步、再上前一步。
他看得更仔细了。
从黑夜到白天。
朝阳俨然洒遍大地。
海云终于停止舞剑。
天亮了。
他惊讶了。
惊讶两件事。
一是自己居然如此沉浸在舞剑之中,忘记了斗转星移;
二是朴越居然还站在一旁,等待他结束。
海云惭愧极了,说道:“用了一晚的时间我才琢磨出一些门道,看来确实来不及教你了。”
朴越摇摇头。
“我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