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啊,老奴四处寻遍,原来您在这儿!”老嬷嬷蹒跚而来,见了采苓,连忙道,“老奴叩见淑妃娘娘。”行礼如仪。
“起身吧。”采苓故作严肃,“往后可不能大意,伺候大皇子可马虎不得。”
“老奴谨记淑妃娘娘教诲。”嬷嬷低头望一眼大皇子,稍舒了口气。
“怪不得嬷嬷。”大皇子拉住采苓的手臂解释,“是长乐殿的宫女带我来此处的,还说凌姐姐在此等我,可是我如何找也找不到她呀。”
采苓皱眉,“你凌姐姐先回宫了,你也同嬷嬷回去吧,不要让母妃担心。“
“恪儿知道。”大皇子拉住嬷嬷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瞧了她一眼,她忍着腹中绞痛,微微露出笑颜,大皇子这才苦着一张脸离开。
不管此番是谁的诡计,她都不能让其得逞。这胎儿在肚中本就怀的不稳,本想着若是吃药保不住就不要再想尽办法了,毕竟万物都有天命,却不知还有人算计这还未成型的胎儿。
穿过繁华似景的御花园,路过早已萧条的昭和殿门口,再走了数十步,眼看翠微宫红底鎏金的牌匾就高高怪在头顶,她想抬手擦一擦额上的汗,却再也没有力气。
目光凝视着两扇虚掩的宫门,思绪涣散无边,仿佛那扇门推开,便是那一日傍晚,沈牧迟带她来见萱娘娘,她全无准备紧张到不知所云,萱娘娘的笑容和煦如四月的春风:“这位莫非就是姜家四姑娘?”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赐婚的圣旨才刚刚接到,她尚是东喜楼中的少主,相府内唯一的嫡出小姐,摇一把玉折扇,行走在繁华的长安街头,看见有富户家中的妾侍当街打架,赫悦凑到耳旁:“嫁人有何好的?倒不如留在东喜楼中恣意潇洒。”她走出拥挤的人群,自信十足地笑了笑:“这些争风吃醋的事如何会发生在本少身上?“
如今,在这萧瑟的深秋,银杏暗黄的叶子在天空中徐徐飞扬,她再也没有力气站直身子,只躺倒在一地落叶上。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别宫的太监从此处走过,远远瞧见蜷缩着躺在地上的人,吓得不轻,连忙奔过来查看情况。采苓用仅存的一点力气道:“太医局……”
她无非想说:太医局郁大人。可是郁大人在哪儿呢?
那天底下唯一能救她也救她肚中孩儿的人如今已不知所踪。
在这深深的宫廷,从前她解剖死人都不后怕,只因为身边总有个他,他就住在她房间的对面,夜里总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她睡不着时,推开窗子便能见到灯光映照下他正读书的一抹剪影。
“快来人啊!”宫女们惊呼,“淑妃娘娘晕倒啦。”
再次醒来已是两日之后,只觉下腹部依旧疼痛,却缓解了不少,她心中才稍安,一瞬后又察觉到两腿之间依旧有血液在流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
“师姐。哦,不对。淑妃娘娘。“坐在床边小凳上的织云惊醒,瞪着一双圆眼睛,“您终于醒了。”
“织云。”采苓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声如蚊蚋,“孩子如何?”
织云愣了一瞬,转过头去,片刻后已收了泪水,低声道:“娘娘服用的滑胎药药力实在过强,别说小皇子未保住,差点要了娘娘的性命,后经数位太医丞联合会诊才好不容易将娘娘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两行泪水悄无声息滑落于枕上,她忍着心痛问:“滑胎药?”
织云见她虽然挂着眼泪,平静的脸庞上却无多少波澜,便将当天夜里发生的事照实叙述。
“娘娘晕倒时,陛下尚在秦王府中,听闻消息后,万乘之尊星夜轻骑回宫……”
“这些都可不必说。”采苓提醒。
“当夜,诸位太医丞大人们联合会诊,确定孩子保不住了。陛下蹲在床沿边,握着娘娘的手,只说若是娘娘您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太医局都脱不了干系。”
“这时,翠微宫女官绿芜并其她几位宫女上前解释,言之凿凿都说与太医局无关,是娘娘您执意要饮滑胎之药。”
采苓冷冷一笑,原来那些人算计的不止大皇子,说来说去被玩弄在他们股掌之中的都是她:“陛下信了?”
织云摇摇头:“翠微宫诸人拿出了留存的药渣,几位太医丞大臣们商榷之后,确定里面含有红花、麝香、生川乌等。韩师兄跪在陛下跟前,哭诉说这些药材都是娘娘您逼迫他送来的,他素来知晓娘娘善使妇人药,便不敢多嘴相问,更不敢不从。陛下大怒……”
采苓微不可察叹了口气,“韩医正如今在何处?”
“大理寺天牢。”织云心有余悸,“绿芜与其余几名宫女都交内侍省处理,丢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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