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本想再去睡个回笼觉,因为我实在是太疲惫了,加上满身“伤痕累累”的,也不好意思出去。没想到,炫竟然留下命令,要我在用餐后便立即开始“熟悉地形!两个小东西根本不容分说的,硬将我拉了出来,在整个“娃娃谷”里四处游荡。
由于被拴住了翅膀,不能飞行,我只好拖着疲惫、酸痛、且“伤痕累累”的身体,跋山涉水、四处招摇。
一连几天的奔波下来,身体的疲惫依旧,只是换了种跟炫没什么联系的疲惫。好在还不算白跑,我总算对这神都有了些了解。
我所在的这处“娃娃谷”,基本上,就相当于一个封闭式的牧场。圣族把他们的“宠物”们,按一种非常简单的方式,大致分为三个群——最外围是“军营”,中间是学校和农场,最里层,也是最靠近神都内城生活区的一层,那里被称为“母亲房”,但很多“女园”的女孩子,都把那儿叫作育婴房或者托儿所。
顾名思义,“军营”里都是已经通过神将资质考核,开始军旅生涯的神将。和其它任何地方的军营都一样,男女分开,以团、队分组编制。
中间的学校和农场是生活区,除了同样是男女隔离的之外,这里和外界的村寨没什么区别,“宠物”们在日常的劳作之余,自由选择课程学习,如果有人甘愿庸碌地一生只在农场中虚度,他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学。
最后的“母亲房”,是那些极少数的,有名份且已经考取神将资格并为圣族生育了儿女的高贵夫人们的居所。这里之所以被称为育婴房或托儿所,是因为那些夫人们担负着,照顾、指导那些年轻没有经验的妈妈们,并在她们离开后安排那些孩子们,学一些种花养草、洗衣做饭之类的基础技能的职责。
几乎所有怀了孕的宠物,都会选择到“母亲房”待产、育儿,因为这里,是整个“娃娃谷”最开阔、安逸、宁静,也最美丽的地方。
这里还有一座,被称为神将摇篮的精英学校,专门从年幼的小宠物们中间,选出最是天资聪颖的优秀苗子,由圣族的神官亲自教学。就像那些贵族军官学校一样,只要能从这里毕业,就是高级神将或将官,但是,要从这里毕业,是非常、非常难的,每批学员里,竟然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人能够毕业!其余则随时都可能淘汰,即使所有科目都合格,也依然可能因种种原因而糟淘汰。
雪仪、紫月竟然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平常混在人群里,也没觉得,但今天看到他们和他们那些同学们聚到一起,一大群这样优秀的孩子摆在眼前,让人一眼就看出,训练有素的年青战士,和在田边、陇头上抽烟闲谈的老人们之间,那天差地远的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些孩子在谈论间,似乎总有一些要避开我的话题,而雪仪和紫月对此,都有些不悦,甚至是气愤的情绪表露着。
看着那些孩子窃窃碎念的样子,我不由得联想起,这些天,无论我走到哪儿,似乎总有一些人对我指指点点,总是有些人在我背后议论。
咦!既然早就注意到了,为什么我以前就没去想呢?——雪仪、紫月!是他们,每每在我注意那些流言蜚语时,以介绍地形为由将我的思绪拉开。他们早就知道了,是有意识地帮我回避。
为什么?他们都在说我些什么呢?忽然间,我好想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说我的。不经意间,那些孩子的谈话被我收入耳中。迦楼人是整个宇宙中最善韵律的,善音者必然善听。由于精神集中到双耳中,顷刻间,世间的一切嘈杂,全全被我收入耳中,其中,我分辨出——
……
“嘿,紫月,那位就是你们在服侍的夫人吧?听说她……”
“闭嘴,拉格尔!……你知道迦楼人的耳朵。”
“这么说,那是真的了?她真的去了……”
“别乱说,塞梅埃尔。”
“可是雪仪……”
……
……
“你们看,那就雪仪、紫月在服侍的夫人。看到没?她背上有紫金锁。”
“看来传闻是真的了。那位夫人真的去了育儿湖!”
“听说那位可怜的神将被斩去了双臂呢,这女人却只是背了一副紫金锁!”
……
这!……这些孩子!……连他们都在议论,天知道还有多少针对我的流言蜚语!!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强压着心底汩汩而出的怒火和满腹委曲,唤回雪仪、紫月,匆忙逸走。
在返回住所的路上,我总是尽量远离人群,但耳朵却有意无意地,收集了许多声音。竟然到处都是针对我的流言!各种不堪入耳,甚至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也只不过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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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回到住处,我便对雪仪、紫月大声呼喝。让两个小东西委曲得,低着头都不敢看我了。
他们的反应更印证了我的猜测。炫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要在我身上留下印痕,故意要我在那些印记消失前到人前招摇、展览。他是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他是怎么处罚我的,让人们看到,我背叛他的下场。
“我没做过、没做过、没做过!为什么冤枉我?!外面人冤枉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也要这么对我!!”
我愤怒的咆哮,胡乱地摔着东西,甚至险些拿两个孩子来出气。在看到他们紧张地攒着肩膀发抖的样子时,我才软下来,恼怒却又无奈的泪水,悄悄地滑出了眼眶。虚脱般地,我瘫坐在一把椅子上,默默伏案而泣。
“别这样,夫人。相信我,主上他也不好过。”雪仪悄悄栖到我身旁,半蹲半跪的,扬着小脸央求道。
“他有什么不好过,他威风的很呢!”我不明白雪仪言语所指,依旧负气难平。
“不~,夫人。”雪仪捧着我的手,摇了摇头,同我一样含着雾气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我,“您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但您没听过,男人们的。”
“听它做什么,不听也知道,肯定没好话。”我抽回双手,抹着泪,别开了头。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紫月的声音。一种明显在模仿别人语调的声音——
“嘿,听说了吗?我们圣君陛下新纳的宠姬,竟然去了育儿湖。”
“可怜的陛下,又有绿帽子带了!”
“谁知道呢,也许他就喜欢与人分享,喜欢那种分享的快乐!”
“对啊!知道吗,陛下唯一干净的女人,就是那只不能生养的短命鹦鹉,除此之外,就连我们尊贵的神后都不曾对他忠诚。”
“我还听说,我们那个少年夭折的世子大人,他的母亲,竟然是个二嫁的寡妇。”
“看来,我们的陛下,就是喜欢脏女人!”
哈哈哈——……
“够了,紫月!停下、停下、停下!!够了……”紫月最后模仿众人哄堂大笑的声音,听得我尽乎毛骨悚然。
雪仪站起来,扶着我的肩,边帮我梳理着被我甩乱的发髻,边说道:“这些还算好听了呢,夫人。您已经知道了农场的位置,只要您想,您完全可以亲耳听到,他们是怎么谈论的。”
“不!我不要听,我才不要听。”我推开雪仪,继续胡乱地甩着头,“天知道会是多么下作的污言秽语。”我无法想像,炫在我面前时,表现得是那么的平静!
我再怎么委曲,至少我也是个当事者,而炫,一个完全无辜的局外人,竟然也被人如此恶伤。连我都无法忍受的污蔑,贵为堂堂天帝的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炫——!炫,对不起~,对不起,炫。想到炫的心情,一种仿佛刀绞般的痛楚,将我淹没。我只想到自己委曲,却完全没想到……原来,人言——如此可畏!
天籁~
炫!你这是……是姻缘签?!正兀自于心中碎碎叨念时,炫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没错,我的美人儿。你又喊我的名字了,有事吗?
炫,我……
……你都知道了。
对。我很想不知道,可是,你听……
再次将精神灌注于双耳,很快四面八方的声音,被我收集起来,透过我的脑海,传递给炫。
炫沉默了。尽管不知道他在哪,离我有多远,但我仍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情的沉重。
对不起!对不起,炫,我不知道……我早该想到,可是……我只会向你抱怨。
不能都怪你,我一开始就该让雪仪、紫月跟着你的。
炫~……
放心吧!没事的。时间,会冲淡一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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