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好像前世就认识的一样!
他与司空煦颇具相似点,但是,岑纯大力摇摇头,才不会是司空煦呢!他才不会躺在担架上呢!
但是——
为什么他们簇拥着担架上的人,一直往别墅方向走来?
难道。
真的是司空煦?!
岑纯心脏猛然抽痛,背脊寒颤了一阵!
脚步凌乱而慌张!
她用力拨开密集人群,再穿过他们,奔向那个人。
“司空煦!司空煦!”
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怎么会这样呢?!今天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说要一起开心地庆祝。
岑纯的眼泪难以自控地,无止尽地打落在司空煦身上!
司空煦看见她的眼泪,脸上挂上一个微笑,挣扎着要坐立起来,可是又重重地摔落下去,他无力地伸出左手,拭去她的眼泪,轻松地说到:
“好了,小姐,别哭了,我会好起来的……”
他们将司空煦在客厅安置好,制作人万分抱歉地说:“阿煦在片场发生意外,又坚持要回家,不肯去医院,我们已经联系到国内最好的医生了,很快就会赶来,别担心。”
岑纯抬头看向制作人,他一副歉意的表情,她也不忍再责备他们为什么不坚持送司空煦去医院。
“那医生什么时候到?”
“一个小时后。”
岑纯叹息一声,“好吧。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照顾他就行了。”
他们叮咛了一些话便离开了别墅。
岑纯一边帮司空煦用碘酒清理伤口,一边眼泪又簌簌落下!
“小姐,我还没死呢……别哭了好不好……你哭的样子,好丑。”
司空煦无力而玩笑地说到。
岑纯丢下棉棒,一边向他胸前挥动着巴掌,一边激动地叫喊:
“等你死了再哭,你就看不到了嘛!”
司空煦无力地滑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伸出左手,揉揉她的发,低沉地说到:
“如果你死了,我不会有一滴眼泪。”
“你冷血!”
司空煦闪出一个轻轻的微笑,“我会在天国之门等着你,一起在天堂幸福的生活。”
“司空煦……”
他们凝看着彼此,久久地……
司空煦忘记了疼痛感,凝看着岑纯……
岑纯的眼里只看得到司空煦深情的凝看着……
久久地凝视着,仿佛彼此生命中唯一的珍宝般地凝视着……
别墅电话响起,划破气氛!
电话那边传来火急般关心,“小煦,你的伤怎么样了?”
“对不起,司空妈妈,你等等,我让司空煦听电话。”
司空煦侧过头,紧皱起眉心,蹦出两个字——
“挂掉!”
直接而干脆!
“司空煦,她是你妈妈!”
“听话,挂掉,好不好?”
司空煦闭着眼,无力的乞求般说到。
岑纯拿着电话离开司空煦身边,“司空妈妈,他现在不方便听电话,你别担心,他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不过,我这段时间不会去学校,会在家里照顾他,等他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望你,好吗?”
电话那边听到她这番话,甚是震惊,久久地沉默,但是最后她平静地说:“好吧,那麻烦你照顾他了,我会等你们来。”
“好,司空妈妈,再见。”
岑纯挂断电话,认真地看着司空煦说到:
“司空煦,她也是关心你,才那么做的。”
司空煦怔怔地看向她。
“你早就知道了?”
岑纯点头。“我想没有谁那么清楚你的个性笔法,那个人一定很熟悉你。也没有谁那么关心你的恋情,到了要替你做决定的地步,竟然用你的名义写卡片给贝蕾。刚刚你不肯接她电话,更肯定了我的猜测是对的。”
“看吧。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限制我,可是背后却紧紧地束缚着我。”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她觉得聪明的女孩子总是不会专注于感情,因为她们事业上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无法照顾家庭,而她自己,也是一心在事业上,和我继父之间,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他们基本上也都没有交谈。”
岑纯惊疑,聪明的女孩子无法顾及家庭吗?他妈妈和他继父竟然还会这样?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司空煦闭着眼,思绪好像回到了以前。
“当时我生身父亲车祸去世以后,妈妈很消沉。她知道,爸爸是因为我才发生车祸的,担心我难过和自责,她总是一个人偷偷对着爸爸的照片泪流,在我面前总是强颜欢笑。但是有一天,她不再对着爸爸的照片发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因为工作,认识了我继父,让她走出了阴影,我不想她再痛苦地生活,而帮了她。结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但是因为他们都各自忙工作上的事,并不幸福,还变得很疏远。她认为聪明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会像她一样,会因为工作而忽略爱情,她肯定认为你也是这样的。”
司空煦转头看着岑纯,眼神中是难以言语的脆弱,孤独,害怕。
“你不是这样的,对吧?!”
岑纯用手擦抚着他的侧脸,想拂去他的这种孩子般的无助神情,她坚定的笑着摇摇头,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
门铃作响。
“我去开门,应该是医生来了。”岑纯起身。
门打开。
一个身影跳入眼帘。
他——
太熟悉的一个身影。
他的面容,他的温伟,他的眼神,仿佛是镌刻在她的心上一般。
他清瘦了好多……
颧骨耸起,下巴尖锐,眼嵌缩腮,憔悴了很多很多……
看得她心惊!
但是。
他还是一双温柔如旧的眼眸,一个静伟的身影!
岑纯眨了一眼,却发现她早已心痛得难以负荷,两颗泪珠,直直坠落到石板上!
这个人是——
——柏岸!
柏岸向她靠近一步,他的眼眶似乎有层层雾气。
“小纯,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岑纯擦掉泪痕,胸口起伏了一下,后退脚步,避开柏岸的视线。
“医生,请进,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柏岸僵直的身影站在原地,她的客套生疏,让他的心脏开始冰冻!
有着北极圈的温度!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柏岸才缓慢走进别墅……
柏岸仔细检查了司空煦的伤口,只是骨骼有些错位裂开,最后他极其认真地说到:
“我帮你手术正骨,怎么样?”
司空煦用惊讶的神情打量着他,“手术正骨不是有很大的副作用吗?”
柏岸没有抬头看他,回答了一句没有感情色彩的话:“只要不伤到滋养动脉就行。”
他抬头看向岑纯,目光幽深却无助:“你相信我吗?”
岑纯讶然:“我……我当然相信医生。”
她这句话让柏岸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说:
“好。去将所有的镜子拿过来,增强光的强度,我马上开始手术。”
岑纯看着柏岸温柔如昔的眼神,傻怔住,默默出神,但是她还在想什么呢?他……都已经结婚了,而现在司空煦才是她男朋友。可是再见到他,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心痛感?!
“怎么了?”
司空煦拉住她的手。
岑纯这才恢复意识,她反握住司空煦的手,不自然地笑着,摇摇头说到:“没事。我去拿镜子。”
柏岸看着他们紧握着的手。
他的心冰凉,身体也被冻僵!他侧过脸,不看他们凝视彼此温柔的眼神。
……
所有的镜子收集而来。
司空煦全身被麻醉,意识也似乎被麻醉了,他静静地睡着。
岑纯因为岑妈妈而没有接触到任何厨房中的厨具,也因为柏岸的精湛医术,她放任自己对医学可以一窍不通,当柏岸忙碌于手术时,她只能做个旁观者静静地围观。
突然。
惊声大叫:
“啊——流了好多血,岸,怎么办?!”
柏岸听到她再叫他的名字,他的心脏有一股暖热的抽痛,动作也僵固了一秒,接着,他便熟练地用止血钳止血,继续手术,没有抬头看她,低声安慰到:
“别担心!没事的!”
听到他温柔的安慰声,岑纯习惯性相信,她傻傻地点点头,沉定下心,看着他继续忙碌,又移回视线,凝视着司空煦静静的睡容。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
果真如柏岸预料的一样成功。
柏岸替司空煦涂擦了一些外用药膏,再用小板夹固定右腿和右手,之后,他转身面对着岑纯,绽开笑意说到:“小纯,陪我出去买些中药吧。”
“可是,司空煦一个人在家吗?……”
柏岸转身低头俯瞰着沉睡着的司空煦,他的心脏被尖锐物品猛烈地刺了一下。
是吗?她现在眼里就只能看到司空煦了吗?
他深呼吸,低叹一声,说到:“他身体内的麻醉药一时不能消散,让他睡一会儿吧。现在外面天很黑,我不熟悉这边的路,我担心将药买回来,已经是后天了……好吗?”
岑纯看了看司空煦,然后点点头。
昏黄的街灯下。
在沁凉的夜风中。
两人走着。
一路的默然无声。
突然。
柏岸走到岑纯面前,挡在她身前,俯头看着她,声音略显沙哑地说:“小纯,有些误会解释清楚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
柏岸眼神温柔又有种哀怨在流动:“那次医学年会,记者是问为什么我这么专业,我的女朋友还会得抑郁症,我知道如果你这个病史公开,在学校你的自尊心一定会受创,所以才故意那样回答记者的,我喜欢你,包括你所有的缺点!如果你介意,我假扮病房中的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让她带着最后的安定和快乐离开,无论你怎样惩罚我都好,但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岑纯满眼愧疚地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侧身背对着柏岸,“岸,你不要这样说!错的是我!我不该不相信你!”
柏岸快步走到她身后,路灯下有明净的笑容,他轻速地问到:“那我们还能回到以前,是不是?”
岑纯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凝看着他。
“还能回去?在我有男朋友的前提下,在你已经结婚的前提下,你认为我们还能回去?”
柏岸听她说完,好像听到了一个极致可笑的笑话,他皱着眉头,一脸困惑地笑道:
“谁说我结婚了?”
“柏爸爸说你和欧菱之去法国旅行结婚了,不是吗?”
岑纯出奇认真地望着他。
柏岸叹息,然后将她的发拨向耳后,低沉地说到:“没错,我是去了法国,那是因为景曼琦,她给我看了她捡到你在机场丢掉的手机,还告诉我你去了法国。我是去法国找你啊,傻瓜。欧菱之只是去法国旅行,我才和她一起上的班机。”
岑纯低下头,一抹哀痛充斥在眼神中。
“是这样。”
仅仅是这样?!他没有结婚!竟然仅仅是这样!为什么她那么敏感于外界关于他的信息,而每次都不相信他?她转过身,背对着柏岸,但是柏岸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抽动的背影,也可以清楚地听到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柏岸从身后轻轻地搂她进怀中,将颔轻柔地放置在她的发顶,声音哽咽着说:“小纯,你能想象得到,没有你的生活,我有多痛苦吗?”
岑纯久久地沉默,突然,她抽身他的怀抱,擦掉泪痕,转身面对着他,抬头看着他,“岸,好像我给你带来的都是痛苦与折磨。”
“没有你带给我的痛苦与折磨,却让我痛苦得不像个人!”
“岸……”
“小纯,今生我只为你等待。”
柏岸双手捧着岑纯面庞,凝视着她的眼睛说。
岑纯眼神游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挣脱柏岸的双手,再滑出一个苦笑。
“岸,我们先去买药,好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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