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三只角落的几簇竹子被尽数斩断。
狂风四起,卷起残叶,漫天飞舞,好似一场竹叶飘零的雨。风散,残叶纷纷扬扬撒下,石板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慕容瑾用剑支撑着半跪在地上,一些残破的竹叶零星地挂在发上,一张小脸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双目却满是腥红的血丝,如同嗜血之魔。身边躺着的,是满地的玉竹残骸。
南箫愣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慕容瑾好像很生气,以前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回过神来时,云方已经过去讲慕容瑾扶起,“殿下,要不要去请严太医过来看看?”
慕容瑾有些虚弱地摇着头,剑因为手的脱力而落在地上,“咣当”作响。
“不过是太久没有这般练过了,这些日子身体也未好全,有些吃不消了。”
满地的竹叶和竹身残肢许久后才被清理完,因禁足期间,也不好报去给有司,便由那些断竹桩子继续断在院子里,难免有些碍眼。
这天以后,慕容瑾似乎找到了宣泄的一种方式,每日或早或晚,在抄家训的空档里,总会抽那么一些时间来练剑的。
这抄家训的时间久了,速度也练了起来,便能挤出来练剑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这日慕容瑾辰时便开始铺了纸开始抄写,再有着南箫的代笔,还未至酉时便将一日的十遍家训抄完了。
燕帝走到浮月宫时吩咐了宫人不去通传,跨步入内院时慕容瑾正在练剑。
未知有人靠近,慕容瑾按照原先的剑步走着,当瞥见那一角卷龙纹的玄色衣纹时,已经来不及收剑了。
剑尖泛着白光,直指燕帝胸口,离衣襟仅有一寸之距。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慕容瑾竟未收剑,直到燕帝上前半步扣住他的手腕,才吃痛地松了手,丢了剑。
燕帝扫了一眼院子,俊逸面容上戾气乍现,“慕容瑾,朕登基以来,敢用剑指着朕的,你可是头一个。”
慕容瑾惊了一身冷汗,连忙跪下,“臣愚钝,不知陛下到来,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治罪。”
燕帝面无表情地拾起地上的凌霜,“你一无爵位,二无官职,也未贡献于朝廷,怎敢自称一个‘臣’字。”
“大燕万民,无不是陛下臣子。”
“哦?”燕帝打量着剑身的目光一冷,“你呢,你也只是朕的臣子吗?”
慕容瑾抬头看着他,“陛下,亦是儿臣的父亲。”
“即使知道,那家训可要继续抄下去?”
“全由父皇定夺。”
“好,”燕帝往屋内走去,“既然你有闲心在这练剑,那今日的十遍家训想是都抄完了,待朕审阅了,再论你的罪。”
慕容瑾猛地起身,想快一步进去,却被燕帝抬剑拦下,“怎么,有朕见不得的东西吗?”
慕容瑾退后一步,有些虚心地垂下眼,“没有......”
南箫和云方正在整理这些天来所抄的家训,按照一天一天地归好。
觉察有暗影投下遮住了视线,还未看清来人,南箫便被云方拽着跪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