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哦’了一声,仍旧拨弄着纸符,在我多次催促中,好不容易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
刚站在吊唁厅的大门两端,休息室的工作人员已经安排死者家属过来了。家属们排在吊唁厅门前,默哀致辞过后,一个一个的以逆时针的方向依次走入室内观瞻遗体。
观瞻仪式很有趣,总是能看透人间百态。那些死者的亲戚朋友,有人假装严肃,有人暗自偷笑,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落下眼帘,哭泣。
可是哭泣过后,大多数人都会走出去抽根烟,然后又说说笑笑起来。亲戚如此、朋友如此、儿女亦是如此。
人死就死了,几年过后,又会有多少人还会怀念呢?
我感叹着,低着头,带领死者家属从右边进去,左边出来。但最后一个人离开后,吊唁厅才关闭。我又指挥着工作人员将尸体从棺材里抬出,将亡者的花圈与花篮拿走,在文件上签名后。尸体被推入那深邃漆黑的走廊,朝炼尸炉推去。
“死了办那么隆重的仪式干嘛,还不如生前孝顺。”娘炮张辉‘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液,那口唾液火气有些大,比刚才那具尸体的脸色还焦黄。仿佛上了厚厚的一层黄颜料。
“喂,工读生,你觉不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流水线的屠宰场?”张辉见我没理自己,又开口道:“尸体进来,被人看那看去搬来搬去,还会被美容一下。最后拖进炉子里烧成灰,亲戚们哭哭啼啼的看着拾骨师将骨灰和没烧干净的骨头捡进骨灰盒里,然后下葬。回家后,死者家属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好像世界上再也没那个人了似的。”
“前辈,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睿智了?”我撇撇嘴,真稀奇,这句话倒是娘炮三天来说过的最有道理的话。
“你也觉得我睿智?”娘炮拨弄了一下额头上的纸符,嘿嘿恶心笑着:“不知为什么,突然脑袋就清醒了。再这样下去,我感觉我都可以当哲学家了!”
“是!是!”我敷衍的将吊唁厅的大门锁上:“前辈,今天我可是干了本应该是你做的工作,怎么说也要请我吃一顿。”
“请个屁。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一下。”张辉又吐了口口水,推开走廊门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我脸上的嬉皮笑脸立刻消失干净。那张符,令我十分在意。自从贴上后,娘炮的动作都已经不怎么娘炮了,行为也古怪了。那口痰,怎么会那么黄?
我蹲下身,掏出一张纸巾把痰包起来,凑到眼前仔细打量。
焦黄的痰很恶心,里边竟然有血丝一样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后,我的眼皮猛地跳了几跳。
不对,这不是血丝。而是,神经!
痰中怎么会出现人类的神经?
皱着眉头,我将这口痰放入了密封袋,藏好,这才离开。整个下午,张辉都懒散的要命,几乎是我一个人完成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