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缺那点钱

拦住：“东西就放这里吧，我回头带给孩子们。有你一片心，孩子们会很开心的。”她似乎早已经忘了收钱的那回事，变成了圣洁的修女一样，表达着对孩子们的爱心。

    没有办法，李羿只好将东西放下，步行走向了福利院的主楼。

    主楼倒是没有什么关卡了，李羿的钱包里早剩下了钢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在楼道里走着，也碰到了几个工作人员，不过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兴趣。

    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窗，李羿看到了玩耍中的孩子们。他们的大部分，尤其是男孩，基本上都有着生理缺陷，有的痴痴呆呆流着口水，有的肢体存在着残疾；而小女孩们倒是看上去健康的多一些，看来即便社会进步，重男轻女的思想仍然深入人心。

    一个皮球向着窗前滚来。一个小男孩飞速的向着球跟过来，狠狠地一脚揣在球上，球弹在了窗下的墙上，反弹回来，砸在一个小女孩的手上，将她手中的布娃娃打落。小女孩嘤嘤呀呀的哭起来。

    房间里的两个工作人员正聊的开心，抬起头来瞪了小男孩一眼：“小心一点行不行！”随后又沉入了她们热门的话题中。

    李羿注视着这个小男孩，心中似乎有种触动。男孩的一只手正去抓那弹回来的皮球，而另一只袖管却是空的。他突然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他的记忆深处的一点种子被撬动了，一段模糊地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一个模糊地影子：“小蚂蚁！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把你手掰下来？我一直看它不顺眼。”

    “你，你再这样吓唬我，我告诉阿姨去！”一个弱弱的男孩子的声音，李羿感觉到了内心的共鸣。

    恶狠狠的声音变成了大笑：“哈哈！果然是没有用的一只小蚂蚁！”这也是一个男孩子，但声音更粗一些。李羿想看清楚一些，但影子却变得更加模糊。

    “你别老欺负阿羿！可怜的毛毛虫！”一个甜甜的声音，是一个女孩。

    大男孩威胁道：“你再敢叫我毛毛虫！我杀了你！”

    “阿姨！快来啊！他要打我啦！”女孩开始大喊，一副委屈被欺负的声音，“阿姨！呀，阿姨今天真漂亮！”

    一个女人的声音斥骂着，随之传来男孩的哎呦声，显然吃了爆栗或是怎的。

    模糊的记忆噶然而止。

    李羿回味着这段记忆。那个小蚂蚁，是他自己吗？那个毛毛虫，又是谁？那个小女孩，又是谁？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随后往里走去。在墙上有一大幅宣传的材料，贴着一些照片，是每年孩子们的留影。孩子们排成两排，腿部残疾的孩子坐在凳子上。材料贴的比较的高，估计是怕孩子们破坏吧，还注明了一些组织和个人的捐赠记录。下面的墙上，则被孩子们画的面目全非，挂的高还是明智的。

    李羿看了一下照片，从最近的一年的照片往回看，一共12张。他今年20岁整，竟然正好错过了。李羿又往走道深处走去，拐了一个弯，发现正对着是一扇镂空的铁门。透过铁门，可以看到一个孩子们活动的小花园，不过已经快入冬了，看不到盛开的鲜花。李羿甚至怀疑，即便到了春天，这里是否会有大团大团的鲜花盛开？地上多的是枯萎的杂草，草地上放着几个塑料木马，一个滑梯，一个跷跷板，还有一个秋千。

    李羿摇了摇铁门，打不开。这时他的眼睛有些朦胧，一段尘封多年的记忆又忽然跳入他的脑海，依然是那么的飘渺与模糊。

    又是那个甜甜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啊。在看什么啊那么入神？”

    “你看那朵小白花，多美啊？”又一个女孩的声音，幽幽的。

    甜甜的声音开始呼唤：“阿羿快过来看哪，我们的小百合又开始发痴啦！”

    “你在想什么呢？”是小男孩的声音，“要被毛毛虫看见，又要找茬欺负你了。”

    小百合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幽幽：“我……我想妈妈了……”

    “别难过啦，我们没有妈妈，但我们仍然要快快乐乐的，我们不能被毛毛虫欺负，我们要坚强。”甜甜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男孩也一反之前怯怯的声音：“你说的对！你们看，这是我，这是你，这是你，我们要像这三个圈圈一样，永远的圈在一起。”

    残缺的记忆消散，而心酸的感觉蒙上了李羿的心头，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再滑落。

    他转过身来向回走。正对着他的是一个楼道，通往二楼。那里似乎是孩子们的寝室。他站在楼道口向上望了望，墙壁上多有孩子们的涂鸦。有一处，他看到了三个交织在一起的圆圈，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三个孩子的心。

    李羿的潜意识在阻止他往楼上走去，那里似乎潜伏着一个恶魔，一个切断他记忆的恶魔。他又变成了那个怯生生的男孩，无法去正视和面对。他的脚微微的发颤，不由自主的向着刚刚进来的通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