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陈金凤摇晃着陈安的手臂,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安子,我和你姑丈给你取名叫陈安邦,就是希望你将来不一定非得出人头地,但是要有安邦定国之心!后来你不喜欢安邦这个名字,自己改成陈安也就算了。现在,部队里你姑丈已经帮安排妥当。你只管好好在部队走下去就成。你怎么还要退伍?”
对于这些熟悉的陈词滥调,叛逆的陈安听得有些烦躁,他稍微用力拨开陈金凤的双手。这才腾出手松了松领口说:“姑妈,部队里人人都说我是关系户,我不想当兵,我要退伍回家!”
“安子,你一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不依靠你姑丈能进部队吗?能在部队混下去吗?现在这个社会,有关系有门路不用又不是傻子?被人说几句会死吗?”陈金凤看着陈安油盐不进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陈安低头不语,他万般不喜这种万事被人安排的人生,垂于身侧裤缝的双手紧握成拳,狠命地压住心中不断翻涌的不甘!
以前陈安就一直认为:她姑妈和家人要是真的尊重他的意愿,他会和其他同学一样读完初中、高中,然后考取一所大学,将来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哪怕当初中考前夕他出了点意外,以当时他姑丈如日中天的身份地位,安排他继续读书应该完全不成问题!
不会像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在他不喜欢的部队里,蹉跎七年的大好时光!
陈金凤根本不明白陈安的真实感受,见陈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再想到她听到有关陈安私生活方面的闲言碎语,不由拉下个脸。
“安子,你是不是急于回家找舒家那个女孩?我们给你介绍多少高干子弟供你挑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去找那种小地方出来的女人……”
陈金凤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突然看到陈安霍地抬头,眸光深沉地凝视着她,一股寒意瞬间袭上心头,让她硬生生止住话语。
尽管陈安花心滥情,可是舒心的存在就像他身上的逆鳞,是一道不可触及的唯美风景,他绝不允许别人诋毁舒心半句不是,哪怕这个人是爱他如子的陈金凤。
现在陈金凤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舒心,陈安有些不厌其烦,不下一剂狠药他姑妈很难认清现实。
“姑妈,姑父已经不在了!我们谁也靠不了,只能靠自己!”
静!
会客室突然陷入极度的安静当中,针落可闻。
陈安一语道破陈金凤的痛楚,想起恩爱半生不久前死于癌症的老公,陈金凤瞬间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陈安,随后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说道。
“安子,你长大了!”
人走茶凉的感觉,陈金凤不久前才刚刚领略过,只是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难堪!
被侄儿道破事实的残忍,让她感到心头滴血般的疼痛。
陈金凤明白:她丈夫死后,她身为军区后勤部长高官之妻,前面还得加个前缀“前”。
虽然她丈夫的余威还在,建立的关系网还尚存,但是侄儿陈安学历低的短板,注定陈安未来的军旅生涯,走得一定异常艰辛!
以前陈安有着军区后勤部长的姑父罩着,多少高干子弟趋之若鹜与之交好;现在陈安没了强硬的靠山,那些眼高于天的人,怎么还会把女儿下嫁给陈安?
人情总有用尽的时候,陈安的未来真的只能靠他自己。
“儿孙自有儿孙福!”!
想明白了,陈金凤也歇了继续劝说陈安的心思,只是离开时凝视着陈安,郑重其事地说:“安子,希望你将来,不要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姑妈,我一定不会后悔!”陈安斩钉截铁地回答。
此时的陈安并不知道,未来的他将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