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
近子时,毕勇披挂上身,遥望城头点点灯火,肃然下令。
依着他的性子,早就一排炮轮过去,轰天雷加火油弹招呼。
那城头的戍卫之兵在望远镜下无所遁形,衣着不整,队形散乱,神情惊恐,打眼便知都是临时抓来的壮丁。
几枚炮弹就会吓尿大半,若是见到断肢残腿,鲜血飚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没有几个还能战稳的。
攻下苏州堪称易如反掌。
之所以迁延这许久,也不过是为了接收一个相对完整的苏州,而不是被炮崩的千疮百孔,破败不堪!
战鼓敲响,军兵列阵,野战炮火舌喷吐,炮弹呼啸。
城头烟尘四起,碎石烂瓦飞溅,有人直接就被砸为一团肉泥。
都是没见过阵仗的新丁,哪里见过这等血肉模糊的场面,这城头立马乱作一团,呼嚎乱窜,如被饿狼惊吓的羊群一般,就没有一点点军兵的模样。
“还击!还击!你为何还戳在这里?”
城门楼内,史应选双眼血红,一把抓住躲在廊柱之后的守备,厉声嘶吼。
那守备官脸色惨白,颤声喊道“大人,太远,咱们的炮打不到!”
“什么?那该如何应敌?”
史应选也是被炮震的晕头转向,宋军火器犀利,他又怎会不知?没开打之前总是存着几分侥幸,今天方才真正见识了那吴淞水师为何不堪一击。
“就只能躲着!大人,炮火过后,宋贼就会蚁附攻城,那才是真正要命的时候。”
这位守备官很是苦逼,偌大的一个苏州城,本有一参将戍卫,好巧不巧,这位参将大人丁忧归乡,矮子里拔大个,他就是大明军队的头头,负责具体布防,分兵派将事宜。
史应选紧咬牙关,手提长剑点指几名亲随,言道“守住出口,有敢落城逃跑,怠慢军心者,斩立决!”
苏州城十六门,毕勇只取一而攻之。事实上城中之人并非死路一条,文官武将也好,勋贵士绅也罢,只要想走,总还是有遁逃的路途。
史应选虽不知兵,但却知道人心,有后路之人就难以拼命,眼下为了赏格尚能坚持,当真正见生死之时,有几个肯为了几个大钱舍去性命的?何况死了万事皆休,谁还在意几个铜板?
“大人,不必担忧,护城河宽足二十有三丈,深可没顶,如今舟桥已被拆毁,我军只需扼住水门,苏州城无虞!”
那守备总还算沉稳,扶住史应选言道。
这却是苏州城的一道救命符,护城河有宽有窄,但不可否认,乃是大明城池的标配,窄者仅两至三丈,宽着便如眼前的苏州城。
苏州本就是水道纵横之地,这护城河自然阔而深,其实苏州护城河本就是大运河的一部分,往常船舶往来,也是繁盛的紧。
尚不待稍稍心安,一颗信炮升空,却是子时已至,毕勇燃起了总攻的信号。
军兵鼓噪,野战炮摧城,步兵线缓缓向前,有臼炮战车缓缓推行。
那臼炮就是放大了数倍的虎撙炮,炮口都有腰身粗细,观之令人胆战心惊。
“备战!备战!”有明军将官疯狂嘶吼。
前戏作罢,此时才是真正搏杀之时,壮丁是否怯战,能否顶住宋贼攻击在此一举。
城头的军兵壮丁各有所动,史应选更是不顾生死,亲临匝道之中,往来穿梭鼓舞士气。
大明的官府衣着为何这般艳丽夺目?不单单是为了好看,更是为了彰显地位,似这般危机之时,寻常的兵丁一望便知有高官大员在此,也是一种鼓舞士气,激励斗志的方式。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忽听得城内有厮杀之声。史应选趴在垛口向内城瞧看,但见有无数的黑影从城门近佐的民房中跳出,弓弩箭矢泼洒,守门的军兵猝不及防,只片刻间便有数十死伤。
“杀!”
史应选大喝一声,紧接着有锣声急鸣。
从街巷之中窜出十余支小队,也是各拿刀枪弓矢,身穿皮甲,从八方兜杀而来。
观其行,视其势,老练尤胜过守城的游巡,卫所之兵。
能为一府之主,就不可能是傻子,更何况宋军里应外合的套路早已传播开来,史应选怎的不会留有后手。
苏州城广有大明官员的宅院家眷,有家将亲兵护卫也是寻常,食君之禄,为君效命也是理所当然。史应选令彼辈埋伏在蟠门近佐,等的就是宋军在城内的暗桩起事。
偷袭者反被偷袭,袭击城门的宋军暗桩遭受两面夹击,不停有人惨死扑倒于地,气势被压制,阵型趋于散乱,眼见就要不支。
老倌瞿式耜更是亲临一线,有盔甲罩身,身先士卒带领着一众家将砍杀。
大明统治江山近三百载,怎会没有效死命之辈,这其中不止有各府的亲兵家将,还有粮商,盐商纠集的帮众,都是好勇斗狠,拿命赚钱的货色。战斗力不可小觑。
战阵或许不敌宋军,但似这般的街头巷战,还当真不惧眼前的宋军暗桩。
更为关键的是突袭城门之人都是漕众的苦力,气力是有的,但摆弄刀枪却是门外汉,斗殴更是没有招式技巧可言,处于劣势也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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