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韩世忠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虽然陈有贵也有望湖楼的股份,但占大头的是韩世忠和叶治。他这个大股东不仅是甩手掌柜,而且三天两头来吃吃喝喝,钱却一个子都没少赚,想想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相公言重了,这些都是小人分内事。”
“嗯。”韩世忠欣慰地点了点头,由衷道:“老陈啊,商贾里如你这般有情有义的不多。对了,这些日子弟妹家里都还好吧?”
“相公,小的正好有事要跟您禀告。”
“好,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陈有贵和韩世忠一头钻进“为挨批”一号,关上门,便将刚才栖霞岭下偶遇薛弼的事一五一十跟韩世忠说了一遍。
“相公,您说薛先生是不是认出来了?”
韩世忠微微蹙着眉,道:“嗯,我看八成是认出来了。”
陈有贵心中一紧,急忙问道:“那打不打紧?”
“这倒不打紧。”韩世忠分析道:“我想薛弼也不会做出对阿治不利的事,要不然他也不会交待你们莫要乱跑。”
“那小的就放心了。”
“不过,老陈,你可千万别大意。”
“相公的意思是?”
“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你也清楚。”韩世忠点醒道:“别以为现在相安无事就万事大吉了,万一落到有心人眼里,保不准又要节外生枝。”
叶治的脾性和心思,韩世忠再清楚不过。而且自古以来,权力的争夺都伴随着战争和暴力,叶治和赵构之间势难干休,不管是什么结局,暴力的过程是无法避免的。
那一天真要来了,赵构发起疯来,怎么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老陈,无事切莫再让弟妹家里出门,凡事小心为上。”
“相公放心,小人记下了。”
“还有,你再去物色个宅子,以备不时之需。”
“好,明日我便去办。”
韩世忠推开了窗,初春的风夹带着腊梅的幽香飘然而至,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熟悉的湖山竟有些出神……
……
春信亭下,赵构听着簌簌而来的万壑松涛有些出神。
忠奴邝珣微微低着头,静静地站在身后。
赵构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邝珣能清楚地感受到赵构心里的无奈与悲意。
“他竟然还不知足!”
邝珣心里充满了愤怒,一个人的野心即便再大,难道九五之尊的宝座还满足了不了?
“他是要赶尽杀绝吗。”
邝珣有些后悔劝赵构搞什么分国自立,如今看来,这不过是往赵构的脸上又狠狠地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为人子啊,亏的老子当年费尽心思救他,这个白眼狼!
“大伴,朕真的累了。”
许久,赵构才悠悠地吐出了看完密报后的第一句话。
“官家…”
此刻邝珣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自己的主子,这个苦命的男人自登基以来,好像就没过过什么安生逍遥的日子。
“朕想歇歇了。”
赵构一句喃喃自语的话让邝珣全身寒毛突然炸起,他“扑通”地跪了下来,悲声呼道:“官家!”
赵构望着松涛间旋起的飞鸟,悠悠叹道:“最是人间不自由。”
“官家!”邝珣真切地体会到赵构平静语调中的悲切和厌倦,再也忍不住悲泣道:“官家,老奴万死!”
赵构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忠奴,平静地吩咐道:“起来吧,去请赵相公、张相公和薛参政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