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施礼道:“吴将军,这么晚还出城啊。”
“嗯,快打开城门。”
“大帅手令呢?”
吴达刚想解释,张浚的贴身护卫统领虎敬辉已驱马上前,呵斥道:“相公在此,还不速速开门!”
队将抬眼望去,只见明灭不定的火光里,闪出了张浚那张充满威严而又肃杀的脸来,不由脚肚微软,急忙告罪道:“小的不知相公到此,恕罪恕罪!”
张浚很大度,吩咐道:“不知者不罪,打开城门。”
队将心中犹豫。
刘锜可下了严令,没有他亲笔手令,谁都不能出城,要是自己没看到手令就打开城门,那就是失职渎职,那可是要杀头的。
可要出城的却是张浚,扛把子的顶头上司,自己要是一根筋非要手令,冲撞了虎驾,估计吃饭的家伙立马就得落地。
这城内谁要想出城,都不能没有手令,可老大要出城,还需小弟同意开手令?
想通了这一层,队将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反正还有吴达在,这出了问题,也有他顶着。
“打开城门!”
队将一声令下,南门吱呀呀地打开了。
虎敬辉冷哼一声,提缰甩鞭,领着一百多骑轰隆隆地就消失在黑黢黢的门洞里。
“这深更半夜的还出城。”关好了城门,队将还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严格来讲,没看到手令就开门放人,这是违反了军令。
可出城的人是老大的老大,自己总不能这么不识相,跟他要手令吧,估计就算张浚要,刘锜也不敢开这个手令。
虽然自己违令开门是不得已,但这个事情还是得跟上面说一声。
打定了主意,队将找了个机灵点的兵士,吩咐道:“你赶紧去向大将军禀告,说吴达吴将军领着张相公出城了。”
队将是属于许夜叉麾下的。
睡眼惺忪的许清一听到报告,惊得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刘锜倒是没睡,正在灯下看书,不过许久也不见翻页。
“大帅!大帅!”
刘锜一听是许夜叉,声音中还带着焦急,刚想问话,房门被“扒拉”地推了开来。
“大帅,出事了!”
“何事?”
“相公连夜出城了!”
“什么?!”刘锜也吃了一惊,追问道:“怎么回事?”
“适才南门来报,赵秉渊手下副统制吴达领着张相公一百多骑出了南门而去。”
“吴达?”
“嗯,八成是吴达跟张相公告了密,张相公这才匆匆出城的。事情急迫,大帅,我带人去把他们追回来吧。”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一个小小的疏漏往往是致命的,干系到多少人家小的性命。
“他们出城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
“黑天黑地的,即便大军去追,一百多骑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不追?就这样让他们走?”
刘锜知道许夜叉的意思,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这么多人漏出去,想要一个不落地全逮回来,几乎没有可能。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那追不追就没有什么差别,反正事情已经兜不住。
“追又能怎么样,你能保证一个不漏吗。”
“这…”许夜叉还真不敢保证,而且滁州离江不远,等你追到江边,人家估计已经在对岸了。
刘锜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你即刻出城,去禀告叶相公,我整顿大军,等相公军令。”
“遵令。”
许夜叉领命而去,刘锜也出了门,对左右令道:“升帐,让各军统制、副统制前来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