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早就深了,河岸边空无一人,几艘大船星星点点地布在江心,上方灯火通明,是从上游顺着水流漂下来的贵族游轮。
卡隆的声音随着夜风传来。
“帝国第一占星师哈姆法斯特,加上普莱斯,都是很强大的对手。”
奥利奥轻轻抚摸着黑福音书。
“想要拿到尼尔之叹并且全身而退,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我们不能错过。”
卡隆点头,合上泽尔塔头盔的面铠。
“如您所愿。”
奥利奥从腰间抽出新制作的手杖,这东西花了他15个伊克拉金币,这个价位的魔杖物美价廉,每个从学院毕业的中级魔法师都会配备上几根。
不过作为一名黑魔法师,魔杖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转换空气中的魔法元素,除此之外并不会有别的妙用。
他用那根魔杖指了指面前的水流,嘴里呢喃着。
“冰洁。”
黑福音书往后翻了一页,被号令的水元素迅速冻结,形成了一座约一米宽的冰桥,自奥利奥身前一直蔓延到那艘最大的游轮下方,那是普莱斯和哈姆法斯特所在的游轮。
“注意礼貌。”
奥利奥看了眼卡隆,后者无声地踩上那座冰桥,然后点了点头。
......
哈姆法斯特用手拂过占星卷的表面,耀眼的星辰一颗颗落入卷宗上,最后形成黯淡的银色痕迹。
“近日星象极佳,北方一定会传来好消息。”
“是啊。”
普莱斯瞟了眼哈姆法斯特,后者似乎沉浸在占星的满足感中。
和许多伊克拉人一样,即便经历了几场失败后,哈姆法斯特仍然没把南方的维纳达人和西边的奥卡西姆人放在眼里,他们始终沉浸在伊克拉帝国贵为天朝上国的假象之中。
虽然经历了一场极其混乱的选举,选举出来的皇帝甚至还不是参选者之一,但奥卡西姆帝国眼看着蒸蒸日上。
南边就更不用说了,维纳达帝国本来就是伊克拉帝国的头号大敌,为了解决这个心头之患,查博伦特和帝国数位重臣呕心沥血策划了十余年,但这个计划在最终实施时居然被安吉洛以一手之力破解。这件事在帝国上层掀起了足够的波澜,但和伊克拉九世即将进行的要事相比,这十余年的光阴和那死去的十余万士兵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哈姆法斯特看出了普莱斯的愁眉不展,他放下占星卷。
“老伙计,从南边回来后你一直在为赫拉尔的事耿耿于怀,今天好不容易来江面上乘凉观星,你可别把坏心情带到这儿来了。”
普莱斯微微颔首,把目光转向江面上其余几艘游轮,船上灯火通明,人影绰绰,那是属于伊克拉帝国的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这种烟火气让他心情稍稍平静了些。
“老爷。”
端着餐盘的侍女从门外探出头来,小脸上满是焦急。“有客人求见,说是来找普莱斯阁下的,尼柯尔拦不住他。”
“嗯?”
哈姆法斯特皱起眉头,他是一个喜好安宁的人,朋友都知道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来打扰他。
“来找我的?”
普莱斯微微一愣,他是哈姆法斯特的客人,来访者居然越过了哈姆法斯特来拜访他,这极不合礼节。
他挥了挥手,又想起侍女刚说的话。
“尼柯尔都拦不住他?”
侍女焦急地看了眼身后,然后低下头去。
“是。”
“呵。”
哈姆法斯特摇了摇头,退到屏风后,“我早说你不要和学院那帮人走太近,估计又是哪个急于表现的学生,除了能力和礼节,他们把他们父辈的一切都给继承了。”
普莱斯苦笑着挥手。
“请他进来吧。”
“是。”
侍女把头缩了回去,棕色门帘很快就被人掀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挺拔的银发男人,并不是两人先前猜想的无礼学生,普莱斯并不认识他。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很是莫名。
普莱斯迟疑着,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后退半步,行了个极其标准的伊克拉贵族礼。
“普莱斯阁下,我是卡隆·贝吉塔,奥利奥·普拉弗尔的仆人,少爷命我来拜访您。”
不只是普莱斯,连躲在屏风后的哈姆法斯特都差点轻笑出声。
奥利奥·普拉弗尔,在过去的历史中,他的名字始终作为安吉洛的垫脚石而存在着,但在最近几年,有风言风语说他暗中操控了奥卡西姆帝国,然后再以此夺回本属于他的维纳达帝国,但可惜的是,经历了那个夜晚后,安吉洛仍坐在皇位上,奥利奥·普拉弗尔这个名字依旧作为笑话而存在着,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臭名昭著的黑魔法师的身份。
出于礼貌,普莱斯回答道。
“什么事。”
卡隆抬起头来,由维纳达钢铸造的眼珠反射着远处的辉煌灯火,他上下打量这普莱斯,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腰间。
“那是尼尔之叹么。”
普莱斯点头。
“是。”
卡隆跟着点头。
“在您身上可就太好了,少爷让我来取走它,它要去它该在的地方。”
卡隆始终是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些年里他激怒了许多人,但普莱斯显然不在此列。
“它该在的地方是哪里。”
屏风后传来哈姆法斯特讥讽的声音。
“莫非是奥脸奥的手里?”
“哈姆法斯特阁下,是奥利奥·普拉弗尔。”
卡隆纠正他错误的读音,然后看向普莱斯。“它从哪儿来,就要回到哪儿去,这是世间万物的规则,尼尔之叹也在此列。”
哈姆法斯特背着双手从屏风后走出。
“它要去哪儿,北境?你们打算用它去做什么?难道会是屠龙么?”
卡隆迟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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