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许伯通

    我狠狠心，将衣服递给这个泥娃娃：“你去湖边洗个澡吧。”

    “谢……谢谢姑娘！”

    “我叫姜漓。”我又不是没名字。

    “谢谢姜漓姑娘！”

    ……姑娘姑娘，我又不是凡人。

    “我是上仙。”

    “谢谢上仙姑娘！”

    我扭头就走。

    深呼吸。呼。按着我这个心情再打一拳下去会死人的吧。算了算了。生辰大宴打死一个不太吉利。

    烦躁。干点什么好呢。等等，这是什么味儿？烤鱼！

    我猛然蹿进前边那片竹林——是碧卿在烤鱼。碧卿虽然嘴碎，但是这个烤鱼啊，手艺真不赖。

    “快来尝尝。”碧卿递给我一只烤的喷香的红鲤。

    我接过便一阵狼吞虎咽，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你在小木屋发呆的时候肚子叫了。”

    什么！我的王女形象！“咳咳咳咳……”

    算了。半个月没洗澡他都见识过。肚子叫一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厚着脸皮假装无事，接着吃鱼。

    “鱼好吃不？”

    “好吃。”

    “你把你脸擦擦！”

    “擦什么擦我还没吃完呢。”

    “唉。那你坐下吧。”

    “嗯嗯。不对啊我早坐着了——”

    我靠。好。真好。这下我的王女形象全没了。

    对。又是许伯通小朋友。碧卿是让他坐下。

    我刚忙着埋头吃鱼根本没看见他过来！又与碧卿待在一处，想着也没人能找到这儿来，便“真情流露”啥也没管了。

    呵呵呵呵，我干笑着，想要优雅地擦擦嘴，无奈在这竹林子连片大点的叶子都没有！欺人太甚！只好胡乱抹了抹，强装镇定道：“碧卿叫你坐就，就，坐吧。”

    “谢谢你们。我……我可以吃鱼吗？来之前走得急，还……还不曾吃过饭。”许伯通小朋友不知为何满脸通红，还结巴了。

    “你吃吧，在这儿可以随意些。换了身衣裳，倒是精神多了。”

    许伯通小朋友腼腆地笑了。

    碧卿倒也奇怪，居然不拿他当外人，难不成只要进了我这林子，他就另眼相看？

    碧卿在外人面前还是十分威严的。霍山之上，各族仙家灵物，无一不对他恭恭敬敬，因他是霍山唯一的灵仙，就是想惹也惹不起。而我，一届废柴，因为同他交好，在霍山也没有任何人敢欺负我。当然，因为我爹也是个厉害角色。若我爹不是霍山之主，我也不会有这片林子，若我没有这片林子，也就不可能遇见碧卿，若我没有遇见碧卿，我便不可能在霍山横行霸道畅通无阻。

    看，投个好胎，举足轻重啊！

    许伯通小朋友吃得还挺快，狼吞虎咽的，看把孩子饿的。吃罢，他问道：“上仙姑娘，碧卿神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家大人带你来赴宴，不曾介绍一二？”碧卿也疑惑了。

    许伯通局促不已：“不曾。那两位其实不是我家长辈，我也是今天刚认识他们。”

    我与碧卿对视一眼，眼中惊疑之色溢于言表。

    今天刚认识，就带来我的宴会？这是何意？

    他见我们这般，便接着解释道：“我是今天上山采药时遇见他们的。若不是五感尚在，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做了场梦罢了。”

    ［许伯通］

    人间的这一天，也是晴空万里，在三伏天前埋下了酷热的伏笔。

    我是爷爷养大的。我两岁时，父母便染病死了，是爷爷靠着行医赚些钱财，把我和姐姐拉扯大。我也从小就跟着爷爷上山采药，学习医术，多少能帮着些家里。我十二岁那年，姐姐出嫁了，嫁的还不错，是个不算富贵但也绝不贫穷的人家。而我依旧跟爷爷一起采药救人，可仅仅过了两年，爷爷也去世了。为了能养活自己，我便捡起了爷爷的医书，借着爷爷的名气，开始自己行医。

    这一行，就是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