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钓友韦小棠叔叔去钓鱼。
不料,出门时,我就不依了。我用小手指着装在包里的尤克里里,说我不去学这个尤克里里了,我要学鼎叮琴。
不管父母如何苦口婆心,如何连哄带骗,甚至如何连拉带,我就是哭闹着不出门。
我就是哭闹着。最后,他们俩也没办法,我这个状态,父母就是抱我到琴行交给老师,不也是给老师添乱吗?
再说,当初让我学这个尤克里里,不也就是让我玩玩而已吗,也没有打算让我成为一个什么尤克里里高手,更没有奢望过让我通过学尤克里里后将来掌握个什么谋生的本领。既然是玩,就在哪儿不是玩?不去弹尤克里里,那就在家里地板上玩奥特曼得了。
两人商量一下后,只好打电话给琴行老师编一个借口,给我请假了。
父亲和韦小棠在外边的河涌跟几个钓手几乎是玩了一天,中餐也是在外边随便叫份五六块钱的盒饭,象个工地上的民工一样蹲在水边胡乱吃饱后又继续挥杆。
路亚人一见有鱼口,就会全心贯注废寝忘食,心心念念盘算着到底要使用什么类型什么型号什么颜色的拟饵,要以什么样的控竿手法引诱那些掠食性的大鱼们攻击拟饵后,再如何跟它作一番博斗后将它们拉上岸来了。
结果一天下来,两人鱼获甚丰。在舢板洲大桥的桥底,父亲用一个大米诺中了一尾将近十五斤的鱤鱼,又在水闸附近的杂草边上中了五尾大黑鱼。韦小棠叔叔也在蕉西水闸用铁板跳底中了七八条翘嘴,其中一条将近一米长,这是路亚人梦牵魂绕的“米级”翘嘴了。
回来的路上,两人兴奋不已,两人高谈阔论,争先恐后总结着今天各自作钓的经验教训,内心时不时想起大鱼攻击拟饵瞬间的炸水声,和跟鱼搏斗时的手感。
路亚人对去作钓想入非非而不能付之实践时,都说中毒了,非得要去钓几条鱼上来才能解毒。他们俩今天这个鱼获,足以让他俩解去半年的毒瘾了。就算半年不让他们钓鱼,他们只要想起今天的钓况和鱼获,也能心平气和心满意足了。
因为满载而归,父亲心情不错。晚饭后,父亲似乎忘记了我早上使性子不去学琴的事了。抱着我问今天在家乖不乖?边说边用下巴的胡子扎着我,我用小手摸着他的又粗又硬的胡子,笑着说:“土豆泥,土豆泥。”
我从电视里看到人家用铁丝涮土豆泥后,只要我用手一摸父亲的胡子,就笑着说“土豆泥。”
我和父亲玩了一会儿后,我却突然说:“要弹鼎叮琴。”
“好啊,那就弹呗。”
父亲放下我,把尤克里里拿过来,不料,我却摇着头,“我不弹这个,我要弹鼎叮琴。”
“什么鼎叮琴啊,我不跟你说了吗?没有鼎叮琴,鼎叮琴听都没听说过。鼎叮琴大概只是在你做梦时才见过,我们没见过,我们也不知道鼎叮琴长个什么样。”父亲没好气的训斥着我。
“鼎叮琴弹起来可好听了……”
“那你告诉爸爸,你在哪儿见过人家弹鼎叮琴?”
我只有五岁,只要一迈出大门,父母都是紧紧牵着我的手的,难不成还有人教背地里教过他弹那种所谓的鼎叮琴?
“我在梦里见她弹过。她还教我弹琴。”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什么人教你弹琴的?”
“她穿那个衣服,……就是穿那种……那次我们去天后宫,给人家算命,那些算命的人穿的那种衣服。”我虽然是吞吞吐吐,倒也若有所思的说。
父亲曾带我去过天后宫。那次在天后宫被两个算命姐姐忽悠了一百块钱。当时那两个算命姐姐穿的是道士服。
“那你说说,他都教你弹些什么曲啊?”
“很多的,我不记得了,好象有几首叫做什么唱天谣,什么弹天曲,什么独天曲,什么对天曲……我不记得了。对了,她还说,她要送我一把鼎叮琴呢!”
“奇了!怪了!”见我这样有模有样津津有味回答,而且还说出曲名来,父母惊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