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燕明轩正与几位大臣议事,燕明轩指着地图道:“于将军带队伍从官道出发佯攻,杨将军与贺都尉带一支精兵从这条小道出发,绕到后方突袭………”
近日西临发兵北燕,镇国大将军贺宗元前去镇压却遭人所害,壮烈牺牲。边关失守,漠城被西临占据,城中百姓死伤惨重,苦不堪言。
看西临如今的架势,大有长驱直入,一举攻下北燕之意。北燕朝堂上下皆愤懑不已,全都主战,西临和北燕打了那么多年,以前即使没有贺宗元在,西临也从来没占到过什么便宜,只是这些年有了贺宗元,西临就从没打过胜仗,要不是北燕帝仁慈,不忍百姓受战乱之苦,早就让贺宗元打下西临了,哪还轮得到他们在那里放肆。
现在贺宗元是没了,但是北燕也并不惧怕西临,只是这次北燕帝将此事全权交给燕明轩处理,也着实让燕明轩头痛,这一战,要是不能赢,难不成又要恢复数十年前西临、北燕僵持不下的状态吗?可是如今没了贺宗元,谁又有把握一定能赢呢?
燕明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靠窗的桌子旁倒了杯茶水,这才恍然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微微亮了,不知不觉,就议了一晚上。
燕明轩道:“此事大致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各位都辛苦了,都先回去吧,休整过后再敲定细节。”
各位大臣道:“臣等愿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罢,便都行礼告退。
“慕宁,你等一下”
燕明轩喊住贺璟。
贺璟正往外迈的脚步一顿,转身问:
“殿下还有何事?”
燕明轩犹豫了一下,言语间有些迟疑:“你,要不要陪本宫一起去看看小六?她病了好些日子了”
听闻此言,贺璟的眼神冷了冷道:“微臣又不会看病,去看也是无用,有太医在,六公主一定会玉体安康的,微臣还要处理府中事宜,就不过去了,臣告退!”说完便拱手转身离去。
“唉…….”
慕宁这是怪小六啊,燕明轩心里想。
燕芷宁错信沈寂,导致贺宗元遭沈寂暗算,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虽然燕芷宁也是被欺骗的那个,但是站在贺璟的角度,又如何能释怀?
贺璟从小在宫里长大,燕明轩和几个兄弟早就把他当作自家兄弟了,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他实在做不了劝人大度之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试问若是自己敬爱的父亲、祖母被自己宠爱多年的妹妹带来的外人害死了,虽然不是妹妹亲手害死的,妹妹也是被坏人欺骗了,可是能说一切和妹妹无关吗?他明白贺璟心中有怨,但毕竟燕芷宁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私心还是偏向燕芷宁的。
燕明轩摇了摇头,尽量不去想这些烦心事,贺璟不去他就自己去,趁现在空些,过去看眼小六了还得回去处理一些折子。燕明轩大步跨向门外,朝安宁宫走去。
安宁宫。殿外,一群太医跪坐在地上东倒西歪,眼底都一片乌青,自从六公主病后,帝后都跟着上火,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更别提他们这些太医了,他们没有能力治好公主,北燕帝打骂都是轻的,真要动真格的,他们早就小命休矣。
现下,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很快就会天光大亮,此时,有小太监跑进来高呼着“张太医到~”众太医们瞬间清醒,立马直起身来,在这跪了一夜,那酸爽可想而知,不过张太医来了,只要他能治好公主,他们也就不用再遭这罪了。
里面的人也听见了这呼声,吱呀一声打开了寝宫的大门,北燕帝走出来问:“张太医何在?”
小太监回道:“回陛下,张太医已至宫门口,现下正往这边赶来,只是腿脚不大利索,过来还需些时间,五皇子知道陛下心切,特遣小人先一步前来通报。”
“腿脚不利索还走什么走,快,给张太医备轿辇。”
“奴才这就去!”
说罢,小太监便又迅速跑开。
过了一会儿,张太医坐着轿辇行至安宁宫门口,一下轿子,就看见门口跪着一众太医,
“张太医,你可算来了,吾等的性命就靠你了,你可一定得把公主治好啊!”
张太医行礼道:“草民一定竭尽全力!”说罢便往里走去,随行的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俊逸少年,被另一个同龄的黑衣少年也推着走了进去。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免礼,快,过来看看公主的病情。”
皇后从床边走开,给张太医让出了位置,张太医隔着丝绢将手指搭在燕芷宁腕上细细诊脉,随后又掀开眼皮瞧了瞧。北燕帝和皇后都紧张的站在张太医身后,看张太医收手起身,连忙问道
“如何?”
张太医回道:“禀陛下,娘娘,公主确实是有风寒之状,不过这并不是公主高烧昏迷的原因,公主心脉有损,据草民推断,应当是受到惊吓或者情绪起伏太大才会如此。”
惊吓?情绪起伏?难道…………北燕帝和皇后心照不宣的对看了一眼,最近也只有沈寂那件事了吧。
“那依张太医看,应当如何医治?”皇后问道。
“依草民看,公主这是心病,心病唯有心药医,公主如今身体虚弱,早已喂不进去药,只有找到公主心结所在,解开心结,让公主醒过来,一切将迎刃而解。”言下之意,就是燕芷宁如果醒不来,那就没救了。
皇后啜泣道;“小六这是不肯原谅自己,这又不能全怪她,何至于此啊……”
北燕帝沉思,若是因为沈寂之事,如今他短时间内,断断无法将沈寂擒来磕头认错,那就只有让贺璟来了,抛却国事不谈,贺璟是此事最大的受害者。此时,燕明轩也到了安宁宫。
“父皇,母后,小六怎么样了?”
“轩儿,你来的正好,快去派人将慕宁叫来,太医说小六是心病,朕寻思只能是沈寂的事了,让慕宁过来和她说说话,她心里的自责或许会少些,或许就醒过来了。”
燕明轩扶额,叹了口气道:“慕宁昨夜一直与儿臣在勤政殿议事,儿臣过来的时候就叫他一同前来了,他不愿意来。”
北燕帝又何尝不知道贺璟的心思,要是此刻躺在那的人不是燕芷宁,他不止支持贺璟,他还要替贺家讨个公道,识人不清,也是罪,只是那不是别人,是他最宝贝的公主,发生这样的事,他这个当父皇的也有责任。生死攸关,是是非非都容后再议,燕芷宁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轩儿,你命人去传,就说是朕的旨意”此举有着莫大的包庇嫌疑,也容易让贺璟寒心,父亲祖母尸骨未寒,就让他在皇权的压迫下去安慰间接导致他家破人亡的人,但是现在北燕帝也没别的办法。
“让儿臣亲自去一趟吧!”一直默默在屋子角落里的轮椅少年道。
“儿臣了解慕宁,他若是知道小六的病情,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皇后这才注意到,被她赶去休息的燕明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着进来了,燕明澈是北燕的五皇子,因早产先天不足,导致双腿无法行走,并且体弱多病,这几日燕芷宁生病,他也天天守着,皇后担心他的身体,硬是将他赶去休息了。
“澈儿,不是让你去休息吗,你怎么又出来了?”皇后语气略有些责怪。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的身体无碍。”燕明澈安抚道,随即微微侧首,向身后的少年轻轻开口道:“走吧,去将军府!”皇后还想说什么,被北燕帝拉住手腕,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就让他去吧,小六还躺在这,就算让他回去也休息不好。”皇后只好作罢。
将军府。贺璟一身白色孝服跪在贺宗元灵前,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不断的给火盆里添着纸钱,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怎么的,眼眶有些红。贺璟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中微微颤抖,一滴泪珠从眼里低落,啪塔一声,垂直落入火光中瞬间蒸发。
“老贺,虽然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但是我好像还是没有做好准备。”贺璟语气故作轻松,耳边好像想起贺宗元暴躁的声音:“臭小子,你喊谁老贺,老子是你爹!”
彼时他还年幼,母亲早在生他之时就难产而亡了。那个时候贺宗元和贺闵之都要去边关打仗,归期未定,贺宗元担心自己不在,老母亲太过于心疼孙子,会将贺璟宠溺的无法无天,就求北燕帝能多关照一下贺璟,北燕帝直接大手一挥,直接让把贺璟送到宫里来。
那一战,时隔三年贺宗元才回到京城,北燕帝见到贺宗元,重重的拍了一下肩膀道:“老贺,好样的!”转头跟身旁的贺璟道:“阿璟,叫人”贺宗元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才三年,个子就窜了一大截,原本圆润雪白的小脸也有了些许棱角,他激动的看着贺璟,想等贺璟开口叫爹后来个父子深情相拥,谁料,贺璟微微一笑,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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