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其中不乏说什么本意是斧子、粪叉子之类的“考据”……这些其实是离题万里的。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单纯的靠着天空的几颗明亮的星星连线,构造出图形,然后去想象。
甲可以将之想象成“牛郎挑着扁担带了两个孩子”,乙就可以想象“这是一个肌肉发达,正鼓着肱二头肌的壮汉”,丙则是想“这是女娲娘娘手里的圆规,你看那三个点,明亮的一点是圆规两条腿的连接处,暗淡的两个小星,是圆规的两只脚。那是女娲娘娘在用圆规丈量天河……”
它是可以随便想的……
……
在不同的记载中,一些星象会被拆分,重新组合。一部分星象的零件成了另一个星象的组成部分,一个小的星象,或许是大的一部分,彼此融合出许多奇妙变化。
……
安妙真一一给安心介绍了“十二地支”,尤其是那古老的,创举性质的“五更”这种通过星辰、星象记时的系统。
安妙真随手在地上画出狗、猪、鼠、牛、虎这五种星象,细说古人是如何发现,如何使用的……
安心看了半晌,硬是看不出这些星象有什么地方和狗、猪、鼠、牛、虎有什么相似之处。直到安妙真指点了几个地方——正是狗的尾巴、猪的獠牙、鼠的小巧和尾巴,牛的角和老虎的额头。凭借这几个明显的特征,倒也真的感觉“蛮像的”。安心惊叹,说:“古人的想象力真丰富……”让他想,就算是把头发都揪下来,也想不出来。
安妙真笑,说:“丰富吗?不——这其实是匮乏。远古之人见识有限,无法对天空的星象进行描述,所以只能用动物来表达。”
“呃……”
“就是太过于匮乏了。这就像是一个人一直生活在大山里,没有见到过各种奇妙的东西,当他有一天突然见到了草上飞,那么他对草上飞的形容、概念又是什么呢?就是一头没有腿却跑的飞快的飞牛——你要说,为什么不是王八呢,王八不是更像?可是他只见过牛不是?虽然不像,可他只能这么形容……”
安妙真讲了一个很简单、形象的例子,用以讲名古人的“星象”。这个道理很简单,安心一听就懂了。
安心想了想,问:“那这五更星图是不是就是因为后来,人们的见识多了,就逐渐发生了变化——就比如用三桓二十八宿形容更好,更具体,更合适,所以就把什么狗猪牛的给淘汰掉了。但是呢,记时的词汇却留下来了——毕竟这个已经习惯了,就没有必要做出标新立异。”
安妙真“嗯”一声,说:“是这样的。人类在不断的进步,对于天地众生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于是,一些东西也就越发精确,一些东西也就变得物是人非了。名字还是那个名字,支撑它的本来,却没有了。”
安心问:“天干呢?”
“天干也是一样的——只是天干是不更迭、变化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就是夜空中不变的枝干,它们就像是北极星,就像是北斗星一样不变。其中,己所指的,就是北极星和北斗七星……也就是星图中天帝所在之处,是天的中央。这是甲,这是乙,甲乙是同一天的不同时刻出现在天空的……”
“天干”依旧是星象。
“天干”的不变,和“地支”的变化,经过古人常年的观察,就发现了十二年一个小轮回,六十年一个大轮回的规律。
这“天干”看起来倒是简单了许多,很多星辰的形状都能从字形上看到,很容易将之和星图联系在一起。
安心盯着地上简略的天干图看了又看,安妙真笑吟吟地看他,像极了那一首“旧时代”人写的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
看了许久,她说:“这个图,看着有没有一些很特殊的想法呢?”
安心不解,问:“什么?”
安妙真这才想起安心似乎并未接触过“河图”“洛书”,于是也自然无从联想了。便又用手指在地上将星图抽象了一下,生出了一些变化……“河图出于天干,是一种将星图抽象之后的产物。再将之随天的运行,转动一下——洛书就诞生了。洛书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但另一个东西你肯定不陌生……”
“什么东西?”
“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