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辰有些烦躁地回话,搭在绵绵身上的那条手臂悄无声息地收回来。
宋煜寻也没多说,将绵绵打了个横抱抱起来,脚尖一点便轻盈地跃了出去,留下几个内侍咋咋呼呼地尖叫着跟出去了。
宋煜辰收敛起面上一闪而过的不悦,视线往周围扫了一遍,轻描淡写道,“你们方才什么都没看到,都听明白没有?”
周围一时间磕头声如小鸡啄米。
他轻巧地把那片碎瓷片“当啷”一声扔在地上便顺着方才皇上离开的方向去了,似乎遗忘了还笔直地杵在大殿里的镇南王妃——时清然正看着地上那堆染了鲜血的碎片发呆,后悲伤的冷汗还没来得及落干净。
她是一个人出的皇宫,这次低调了许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镇南王妃的,自然不会有白日里那般盛大的排场。
弄儿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十分了然道,“小姐,你又惹到了宋煜辰是吗?”
时清然愤愤然道,“我没有!”
天地良心,她在上书房门口站的脚都要僵了也没能看见宋煜辰的人影,最后还是一位内侍来,说镇南王今夜与皇上议事,要她先行离开。
明明今日收尽了委屈和冷落的应当是她,怎么现在连她的丫鬟都反过来帮着宋煜辰说话?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忒明显了点。
时清然琢磨着皇上找宋煜辰去估计没什么好话,苦哈哈地冲弄儿说,“我们还是赶快收拾行李打算回岐山吧,这镇南王府待不住了。”
弄儿面无表情道,“待下去会怎么样?”
“会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到时候你、我、我哥,还有......还有正正,全都会没命的。”
时清然说的甚悲愤,大有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正正是她养的那条小白狗,是在岐山时她哥时轩在她出嫁时送她的嫁妆,生的通体雪白,不见一根杂毛,原本被她起名叫白雪,后来在宋煜辰的淫威下被迫改了名。
那是她大婚之日。
彼时他穿着身火红火红的新郎官衣裳,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被她护在怀里的小狗崽子,语气之恶劣与翩然身姿完全不相符合,“叫什么白雪?物似主人型,就叫正正吧。”
她正要问取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她心性正直还是身子正绰,就听他凉凉地补充了句,“上梁不正下梁得正。”
这位不正上梁,便是她不才镇南王妃时家小女时清然。
时清然气的吹胡子瞪眼,然而当着宋煜辰的面只字未提,后来才冲陪嫁丫鬟弄儿抱怨道,“他这是在报复白雪今天咬他对不对?”
弄儿别一眼缩在自家小姐怀里的小白狗,“小姐言重了,他应该只是针对你而已,和正正没什么关系。”
时清然心碎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白雪怎么了,你觉得......你觉得我起的名字不好么?”
弄儿将烛火吹灭一盏,默不作声把她往床上推催她休息。
黑暗中时清然听见她似乎是叹了口气,用一贯清冷的语调说,“小姐,给一只小公狗叫白雪,你觉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