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司令,我不想回国!”
坐在帐篷里几天没有开口的林嘉俊,冲到徐父面前,大声吼了出来。
徐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屏退众人,严厉又凌冽的开口问了他三个问题。
“你不是军中人,留在随时开战的战场上,你的性命由谁负责?”
“......”
“你既没有重伤,又无法为军中提供力量,留在这里不断地消耗军需物资,你分走了一份餐食,还分走了一份生活所需,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正在治疗的士兵?”
“......”
“你不是南缅的公民,擅自插手两国军事和刑事案件,甚至为武装组织还提供过帮助。你认为,我们现在送你回国,除了保护你的安全,是不是也应该把你押解回去追究责任?”
“我......”
林嘉俊一时语塞,急切地追问:“那为什么只有我回国?俊俊他们......他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他们是与祁正光息息相关的人,可以为我们的追捕行动提供意见参考,何海东的状况并没有稳定,徐婕是我的女儿,也是部队里的计算机工程顾问。”
林嘉俊上前一步:“我也是息息相关的人啊!我跟着祁正光合作这么久,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你的意思是说......”徐父转身对上他的目光,眸子里的耐心已经褪去,“你协助祁正光以自己国家的名义,用非法手段差点污染公海资源的事,也是因为足够了解,而不是同流合污?”
林嘉俊身子一震,四肢逐渐僵硬。
徐父语重心长:“人一生要做很多选择,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回国后,好好反思,接受国内的调查。我相信,如果你尚未酿成大祸,还是有机会弥补的。”
男人拂袖离去,留下林嘉俊在原地。
他慢慢坐下来,整夜未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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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乌鸦落在树上,幽凄的叫声撕破了天月。
男人弓着身子潜进后院柴房,他警惕地看向周围,从干柴下面迅速抽出一包硬物。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腰间被顶上了枪口。
透着月光,男人惊恐回头。他将手半举在半空,来人才看清他手上布满疮痕,指甲看起来也许久未修剪,藏在衣领下的脖颈已经被长时间未洗澡附上厚厚的污垢。
一道刺眼的光突然扫射而来,男人立刻闭上眼,但仍然努力看清来人的模样。
“祁正光,找了你这么久,果然藏在这。”
祁正光身体一震,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打着手电的男人慢慢走近,他才看清对方是徐父的副官。在南缅军和加陵打的不可开交时,自己曾见过这张面孔。
副官仰头环视了一圈柴房环境,语气满是不屑:“为了找你一个人,动用自己国家的军队,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结果你竟然就藏在眼皮子底下。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真能神不知鬼不觉从南缅潜出去……”
看着对方为总算是完成任务,能给总司令交代而笑着直摇头,一下子戳中祁正光压抑许久的愤恨与不甘。
那一天,他携枪深夜闯进善音寺,躲在后院的草丛中,几乎快被南缅的各种蚊虫咬死。第二天一早,他在厨房勒死了一名体格与自己相仿、新进来的师傅,换上他的衣服,咬咬牙把头发剃光,混迹在人群中。善音寺礼佛人众多,白天他便装作打扫,从不进大殿,也没人起疑。晚上他便混进厨房吃剩饭剩菜,躲在柴房过夜。
近些天军队巡查更加频繁,他整日担惊受怕,正准备溜进柴房拿出自己的枪,混进居民楼鸠占鹊巢,寻求新的生机。
可现在,他还没能扳回一局。
于是他迅速掏出怀里的枪,对准身后的人扣下扳机。
身后军官应声倒下。
再回头,三声枪响,副官捂着肩膀后退,祁正光单膝跪地,大腿往外汩汩冒着血。
抬起头,头上已被顶上数十个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