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叮!笃笃笃~叮!”家中客厅摆着一张大圆桌子,一群念经的老太太,围坐在那里。有的敲木鱼,有的敲钟,有的折元宝,不过她们口中都一直是念念有词的,满满的坐了十来个人,原本不太宽敞的房间,这下更是拥挤了。
“小天,去把椅子放到台子上去,再把你爷爷的衣服从帽子到鞋子,依次摆好。”手中端着一大盘子白斩鸡的小姨在厨房里大声的喊着。
“奥,知道了!”房间里窜进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这个年纪的他比同龄人看起来更单薄些,没有那么的结实魁梧,脸色白的让人有些心疼,眉宇间像极了过世的爷爷。
只见少年踮着脚,伸长了手,从家中双门大衣柜的顶上将今天要用的,早已备下的衣服拿了下来。张天将袋子小心的放在床上,打开,一套藏青色的中山装熨得笔挺,爷爷生前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爷爷生前是个知识分子,文化很高,对张天的教育也是抓的很紧。诸子百家唐诗宋词都是当年在爷爷的膝头一一习得,想到过去的一幕幕,豆大的泪珠滴在了笔挺的中山装上,沁了进去,散成了一朵泪花。
“小天!小天!”小姨的声音又从厨房飘来,“你摆好了没有呀?!动作快一点!”
“奥!奥!”张天赶紧拿袖口擦去脸上的泪痕,抱着衣服,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自从5岁那年父母出车祸双亡,他就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爷孙俩相依为命,也难怪爷爷的离去让张天久久不能回神。
来到屋外,叔父们早就将祭台搭好了。张天把一张红木椅搬到台子上,将一把大黑伞撑开,绑在椅子上固定好。然后,将帽子衣服依次的在竹竿上摆放好,远看就像是一个假人一样。随后又在椅子对面摆上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一面镜子,还有一把剪刀,还有牌位等等。张天向牌位哈了一口气,用衣袖仔细的擦了一遍,再认真的摆好。
时值隆冬,也近年关。才过5点,天就黑了下来。室外的气温蹭蹭的往下跌,张天时不时的向手中哈气,使劲的搓手,实在扛不住冻,又去屋里披了一件大衣出来。
小姨一家都在厨房帮忙,七七八八的烧了一大桌的菜,全家人都坐在一起吃饭。而此时张天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今天是五七,早上就有听邻居说,今天爷爷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去投胎了,不会再回来了。满屋子的亲戚,却没有一个亲人,张天只是默不作声,只管自己吃饭。
时钟渐渐走向午夜12点,叔父们将大箱大箱的遗物抬到外面空地上。老太太们已经不再念经,家人都开始围向祭台。这个祭台邻居说又叫“望乡台”,在五七这天,亡灵再次回来看看家人,相信自己已死,然后放下一切,转世投胎。
二姑父看看手表,点燃三支香,让张天拿着,去大门口喊爷爷回家。张天拿着三支香就这么走了出去,站在大门外,寒风呼啸着直望脖子里钻,路上什么也没有,甚是凄凉。张天举着三支香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念着,爷爷,跟我回家吧,我是小天呀!闭上眼好几分钟,缓缓睁开眼,地面上是飘零的树叶,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爷爷不会再回来了。张天抬头看看天,深深的叹了口气,努力让眼泪不留下来,呼出的热气在寒夜里凝成了一朵淡淡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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