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远区,属东郡经济最为繁华,其中有一处住宅,地处东浦新区,门口三丈高的花岗巨岩上镂刻着“樱井”两个金字,好像在无比骄傲地宣誓自己的地位。
架推盘龙漆门而入,便会踏上一道游墨淡彩的大理石路,远远地似乎可以看见那雕栏玉砌的宫殿。
两侧的园林虽然大部分修剪齐整但属实不像欧式风格,少灌木,而多乔木,不同种类的松柏桦杨错落有致,居然有其独特的美感。继续往前,可见左侧两根巨松两边张合,大肆招揽所有的目光,里面郁郁葱葱的翠林却好像在遮遮掩掩,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娇羞的秘密,这种欲擒故纵般的张弛似乎总能抓住人们焦躁内心。热目灼灼,迫切的视线似乎能窥见其中那捧斑斓的花园。
虽然当属秋冬,但丝毫不影响其中小部分的娇花欲绽,鼻捉清新淡雅,口抿甘甜清冽,让人久久不忍离去。如果有幸在细泉假石旁,一个人栈桥临池,看其中彩鳞波光,也是饶有一番趣味。步至此处,院外的喧嚣早早就被清滤,园中巨大的龙形喷泉并未开启,大概是怕那泉柱升空的嘈杂挽留不住耳腔中婉转的莺歌燕曲。
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是城堡,巴洛克式的底筑充满了奢华与浮夸,但上方多处高耸瘦削的塔尖和肋状拱顶更像是受到哥特式建筑的影响。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并不影响整体的恢弘大气又伴随着神秘。如果从天空俯瞰,可以想象一枚斑斓带刺的海螺壳被众神遗失于此。殿基凸出地面,宽大的白金汉玉台阶上铺有一层厚厚红毯,生怕让洁白玉石上沾染一丝泥印。
进入城堡内部,尽是伴有强烈色彩的的雕刻装饰,穿插着无数曲面和椭圆空间。目光自上而下,时而波浪起伏,时而山花折木,连柱子都粗细有致,疏密有间,强烈的空间跌宕竟使人无法长久驻足欣赏其美妙之处。
这便是樱井大智宣泄自己极端奢华,追求自己极致审美的居所?无法想象这个精致到每一处细节的艺术品是在一年的时间内坐落完成的。
在这个硕大建筑群的某一处,边缘流美的尖窗被轻轻打开,一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可不就是亭亭嘛。
屋内暖气太足,冒乳般的面颊染上了浅浅绯红,雪白前额竟有一些汗津津的,几缕头发稀疏的贴在上面,凉风带走她身上余温,也使略微不安的心情得到小小平复。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楼下叠浪般的美景尽收眼底,还没有熟悉身边的一切,流水眼眸里又充满了惊讶与震撼。
收起万千思绪,亭亭小心关上页窗,一头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小脚不停拍打扑腾着,俏脸埋在香草气息的被单里。这两天以来,她过着在旁人看来天堂般的生活,也切切实实地体会到这种舒适感。
轴润栓滑,有人推开门,亭亭却全然没有觉察到。
“小姑娘,感觉怎么样,住得习惯吗?”
声音是个很柔和的女声,亭亭一骨碌翻身惊起,看到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其手腕,脖颈处均不见首饰,却给人不一样的气质。看这打扮,亭亭觉得她应该不会是家里的大人物吧。
“嗯!感觉非常棒。”
“那就好,对了,忘记和你自我介绍了,我是樱井的妻子。”女人莞尔一笑,眼角被轻微拉出一丝褶皱,看来并不年轻了啊。
……片刻沉默
“啊,你是?夫人?非常感谢你们的招待,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了。”亭亭微愣,惊讶之余不停鞠着躬,头发都凌乱了。
“别太在意这些,叫我阿姨就好,要把这里当自己家哦,你可是我老公朋友的女儿,千万不要客气。”
看着小女孩拘谨的样子,樱井夫人慢步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那无处安放的小手,和她一同在床沿边并排坐下。夫人抚摸着她的手背,一边询问着她的名字,年龄,得知的一瞬,夫人内心一惊,随即不动声色地把她瞧了个遍。樱井大智只告诉她这是亡友的遗孤,却并未提及这是一位里国血统的人,难怪仔细听的话,小女孩的日语略带生涩。
说来奇怪,相差几十岁的两人居然就这样投机密语起来。她们之间的话题不停切换着,就像两个久别的老友,相逢之时话语涛涛。不知不觉间,话题逐渐变得深入……
“那小亭亭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将来想做什么呢?”
“我……我,好像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将来的话,将来……”这好像是亭亭第一次思考自己将来的职业,但她连个敷衍的梦想都没有想到。
“嗯?”
“将来只想复仇!”亭亭竟脱口而出。
“复仇啊……”夫人有些意外地看到她的严肃和紧张,“我只是想问问将来你想从事的职业,复仇可不是一项职业哦。我知道你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但是也不能一直陷入其中啊,不然你会活得很痛苦的。”
“不行!父亲是因为我的原因死的,我肯定要抓住那些坏蛋,不能让他白白牺牲!”谈到这些事,亭亭的情绪就开始波动起来,声音略略有些颤抖。
“因为你的原因?怎么回事?”
“樱井叔叔说什么有魔术师盯上我了,父亲为了保护我才……”
樱井夫人本就诧异,她的丈夫表面上民族平等,但由于一些经历,私底下很讨厌里国血统之人,她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似乎小女孩的父亲和她丈夫来往并不密切,而丈夫为何无故收留这个小女孩,其实……夫人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使她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孩子,很多事你不了解,不明白,有些东西是尽量不要触碰的。听阿姨的话,忘了这些事吧,你父亲把你救下来,肯定不希望你再次身处险境啊。”
“不要,我一定会复仇的。”亭亭捏着小拳,似乎很固执。
夫人有些心急,双手擒上女孩的小肩,轻轻摇晃了起来,“你不能辜负你父亲的一片苦心啊,他养育你长大,就是希望你将来能过得幸福。你这样……他一定会伤心的啊。”
亭亭不语,她明白这个阿姨说得并无道理。
见她没有反应,樱井夫人觉得自己的口吻过激了一些。只是自恃年龄较长,自认为经历很多,就对着一个孩子妄自提议。未经他人之痛,也感同难身受。
“对不起啊,亭亭,你瞧阿姨都在说些什么。我们才刚刚见面,就教育你这些,实在有些有失教仪了。”夫人说着轻柔地抱住了亭亭。
亭亭理所当然愣住。她一瞬地怀疑,这种温柔的触感难道就是她一直渴望的,母亲一般的拥抱吗?
从小的记忆中就没有了母亲的身影,也从来不知道母亲的怀抱与父亲的区别。而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甚至是第一次见到的樱井夫人,这个亭亭对其怒言诳呼仍旧轻声细语的阿姨,却给了她一种奇怪的归属感,让她下意识朝夫人的怀里钻了钻。“怎么会呢,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对阿姨大呼小叫了。”
夫人的话犹如清风带絮一般柔软,牢牢吸附在亭亭的心头,挥之不去,“如果你非要坚持自己这个愿望的话,我不会反对你,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是你的父亲,说不定连我也会伤心的哦。”接着夫人眨眨眼,微微一笑,“答应阿姨,这件事暂且先放一放,等到你有这个能力了,再去想这些事好吗。”
“明白了,我答应阿姨。”亭亭自己也明白,这本就是个长远的事情,现在的她没有一点能力。之所以说出如此逞强的言语,其实是她思虑颇深后的决定。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亭亭早就发现樱井大智并非父亲的老友,她不禁思考而后怕:“大叔为何要如此帮助我呢?”既有红团的先行举措,亭亭第一反应便是那位壮硕大叔同样想利用自己。而她身上有何利用之物呢?除了魔术师之女的身份,还有所谓的魔术体质,亭亭只能想到这些。所以,她在樱井夫妇面前总会表达对魔法的渴求,担心若是不思进取,他们中途便会将自己抛弃,而关于复仇又遥遥无期了。
但亭亭和樱井夫人交谈以后,发现事实似乎和自己想的略有出入,至少眼前的温柔妇人,是不希望她学习魔法,以身涉险的,这让她既惊讶又感动。
于是,她又情不自禁地往夫人怀中钻了钻,无声喃喃:“真是个奇怪的阿姨,明明之前还未曾谋面,为什么会对微不足道的我如此在意呢……”
而夫人见亭亭的撒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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