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妮斯的脑海如同一锅沸腾躁动的开水,混乱无比时,刘默那平稳安定的话语却像一泓冷冽而清澈的冰泉,流入她的耳中,使她暂时恢复了些许的理性,她略显僵硬地转动颈部,再次回头看向刘默。
刘默站在那里,与她相隔一段距离,两对目光交会,刘默平静似水的海蓝色眼眸如同一滩掀不起任何涟漪的净池,与索妮斯因躁怒而变得浑浊的猩红色双眼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明白你的心情,愤怒,自责,急切......我能感受到,能理解你,也许一个人类说出这种话,这种同情魔物的话,听起来会很可笑,但我不这么认为,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天以来,我始终能感受得到,你的坚毅,不屈,以及你对你那同胞的执着,这种精神令我心生钦佩,甚至一度让我几乎忘记了你曾要杀死我,令我忽略了你作为血魔的危险性。”
“......你?”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正强压着怒气的索妮斯面露疑惑。
“哦?”郁蚀也感到十分意外,他暂且收敛住自己的剑意,站在一旁,打算看看刘默到底有何意图。
“我从不认为你有多么弱小,拥有这样的天赋,还如此要强的你,怎么会在这种挫折上停滞不前?”刘默继续开口说道,语速不紧不慢,似乎是要把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索妮斯的脑中。
索妮斯聆听着刘默的话语,注意力的分散令怒气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退。
“我相信你能变得更强,我也希望,你能够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与魔能。”
“别再说了!”索妮斯突然猛地摇摇头,闭紧双眼,朝刘默放声喊道:“你只不过是一个人类,一个储备粮!你什么都不了解,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没有释放魔能的迹象啊......这家伙。”郁蚀皱了皱眉,情况和他想的竟然不一样,刘默真的只是在说话而已。
面对索妮斯的呵斥,刘默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依旧是以一副认真且平和的姿态,自顾自地对她说道:“没错,我不是血魔,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固执的,不怕死的,想和你再次结伴同行的人类,即使还不算了解你,对你的过去也知之甚少,又有何妨?我不是为了你才说这些,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不愿再看到,你为自己的天赋而纠结和困扰,你为不受控制的怒火而急躁和痛苦,你为那下落不明的同胞的安危而不安和自责。”
“唔!”听到这里,索妮斯顿时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后仰,双眸中血染的猩红,如烟尘缓缓飘散,露出澄澈的橘色。
“因此,我甘愿作为你的‘储备粮’,与你一同行动,虽然我的主要目的是调查那些做着不明研究的人,但我也想同时帮助你控制你的情绪,所以,请不用焦躁和心忧,哪怕你真的陷入癫狂,在滔天怒火中迷失自己,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唤回你的理智,使你冷静下来,只要我还在你的身边。”
“你......你就这么不要命吗?”索妮斯的内心动摇了,说话的声音降了下来,攥紧的手轻轻颤抖。
“我早就做好了觉悟。”刘默抬起左臂,将那一道狭长的刀伤暴露给索妮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不论是刚开始提出那笔交易,还是在修德村抗下那一刀,我都已经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因为不这样的话,是没办法和一只血魔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啊。”
刘默一直在用温润而明亮的目光注视着索妮斯,而此时,索妮斯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法和这样的一个人类对视,她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同时感受到了内心有了一股异样的力量在燃烧,那是一种,和愤怒截然不同的力量。
刘默说过的一句话,正在她的脑中不断回响.....
“我会唤回你的理智,只要我还在你的身边。”
...
......
曾几何时,“它”也这么对我说过......
各种杂乱的情绪变得微弱了,精神的海洋不再兴风起浪,慢慢平静下来,曾经的回忆自海底涌出。
那天,我第一次克服了自身的缺陷,气力与魔能不再相互排斥,自己成功地将它们交融在一起,虽然,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结合那么一点儿,但对于我而言,不可谓不是巨大的进步,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实力提升了,那天也是我现有的记忆中,自己最开心的一天。
而促成这一大进步的,是它,那时它一如往常,督导我的锻炼,我也一如往常地一遍遍做着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动作,在快要结束时,它却突然说要考验我,让我试着在使出蛮力的同时,发挥魔能。
我虽然在每个夜晚都偷偷地尝试过了,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还好几次差点失控,被愤怒占据大脑。
心里难免有些不自信和抵触,不过既然是难得的考验,若是成功了,晚上想必能多分得一块肉或是半碗的鲜血吧,它也能更开心,这样想着,我以比平常多数倍的干劲,开始了努力。
奇迹没有出现,试了三遍过后,还是办不到,我的怒气也已经积攒了许多,在尝试下去就要危险了,这两种力量在我体内就像水与火,根本容不得对方的存在。
见我有些泄气和烦躁,它拖动着庞大的躯体,来到我身边,说了一段,我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的话。
“你经过日积月累的锻炼,身体的素质,其实早就达到了不低的水准。”
“可惜我没有魔能天赋,无法为你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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