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可惜,没能杀掉他,而且,就你一个储备粮还想拖累我?自以为是。”索妮斯往刘默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中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事情还要从白天讲起,当时索妮斯手起爪落,即将取走郁蚀性命时,刘默的一声呼喊却打断了她,原因很简单,刘默和她之所以来找郁蚀来打一架,可不只是为了报复什么的,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郁蚀曾言道:只要能战胜他,他就会把知道的情报交代出来,而如今形势明朗,谁赢谁败一目了然的事,现在郁蚀还没有信守承诺,不能就这样了结他。
索妮斯在融合了体内一部分的气力与魔能后,明显留有更多的理智,在听了刘默的劝说后,她也权衡了利弊,压制住内心的冲动与杀心,暂时放了郁蚀一马,不过,这个人要是出尔反尔,她依然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他。
最后,郁蚀还是履行了他的诺言,捂住腰腹上的伤口,以一副虚弱的外表,喘息着讲述了一些他目前了解到的,雇佣自己的那个组织的情况,包括组织的名字,大致的目的和意图,以及血母的归处和处境。确实能和刘默之前调查出的内容相对应,也有几点是刘默不曾知晓的新情报,如此看来,郁蚀所言有一定可信度,真实的成分应该要比虚假的多。
然而当刘默和索妮斯都在思考和消化这些内容时,特别是刘默归纳和关联脑海中的信息,还在斟酌要不要饶了郁蚀性命时,郁蚀却忽然发难,以奇快的速度拔剑出鞘,挥剑斩向刘默,一道剑气直直地劈了过去。
刘默猝不及防,好在索妮斯反应迅速,伸出手臂及时拦下了这道威力薄弱的剑气,待一人一魔重新看向郁蚀所处的位置,却发现他早已没了踪影,只在原地留下一片被撕扯下来的,暗蓝色斗篷的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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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刘默笑了笑,对索妮斯说道:“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不坦率啊,不过,还是多谢你替我挡下了那一剑。”他明白,索妮斯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连累她,也没有因为她为刘默化解险境,令郁蚀趁机逃脱,从而埋怨刘默。
恐怕目前也只有刘默这一个人类能理解,索妮斯那听起来冷漠而刻薄的话语中,隐藏着的真实含义了。
“往好处想,我们起码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以及怎样称呼不是?”刘默接着道。
“驭,魔,团。”一字一句,三个字从索妮斯的嘴里被重重地吐出,从她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样子来看,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是什么,已不言而喻。
“一个由一群来历不明的魔术师所组建的,研究魔能的神秘组织啊......”刘默仰望夜空,脑海中反复回味着这三个字,他今天总算是知道了,这些天以来自己一直调查和探寻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把它抓去,就只是为了这种事,让它受到了那样的遭遇,把它变成了......唔......”索妮斯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在极力抑制心中持续高窜的,愈发旺盛的怒火,还有那潮水般袭来的悲怆。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帮该死的人类,一定......”索妮斯的胸腔因大幅的呼吸而起起伏伏。
“索妮斯......我从很早之前就很想问了,但你一直不肯回答。”见到索妮斯这副模样,刘默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端正表情,挪了挪身体,在靠近索妮斯的位置坐下。
“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位同胞,那所谓的血母......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吗?”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刘默放缓了语气,轻声问道:“可以吗?我想知道,你和它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往事。”
“既然成为了你的储备粮,和你一起行动,那自然是多了解你才好,咳,虽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啊,如果这会牵扯到一些不好的回忆,让你更加难受的话......还是别说了吧,毕竟回想痛苦的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怎么舒服。”说到这,刘默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心情,论难以回首的痛楚,自己又何尝没有呢?自己选择了逃避,现在却希望索妮斯能讲出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但出乎刘默意料的是,索妮斯在静默片刻后,竟然缓缓开口了,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
“它是我迄今为止,所见过的,相处过的,唯一的同胞,是血缘的纽带将我们串联在一起,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它算是我的,我的......”
索妮斯顿了顿,像在犹豫,须臾,她吞下口水,只道出两个字。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