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狗落平阳被虎欺

就尴尬了，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

    在定民坊小巷里看见怪异的点穴手的时候，张哲翰最终确定了关汉卿就是“王嘉”，那是“王嘉”在未央宫用过的点穴手。

    没说破的原因是不能说破，不了解布道者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贸然说破可能他就消失了，再也见不到。要说破必须他自己来说破，他自己不说破，就说明他不愿意说破。

    “呃，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会出副本去修复？”张哲翰打破尴尬问道。

    “张蚝有可能，不过祝先生不会去修复。”

    “为什么呢？”

    “他无法使用任何幻界物品。”

    这句话听李如松说过，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经“王嘉”口中说出，才注意到其中的“任何”两个字。

    邬隽梅说“主子”从不吃饭喝水，是因为他不能吃幻界的饭喝幻界的水，由此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要去地球搞炸药，为什么用地球上的AK-12突击步枪而不用动能枪。

    “王嘉”应该也一样，他说他“喜欢在副本里玩”，是因为在副本里才能吃东西，他也同样能无限空间转移，同样能易容，同样杀不死或者说只能在副本里被杀死，他们俩肯定是同类，规则肯定也是差不多的，但感觉又似乎不太一样，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好像是……好色！？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和“王嘉”打交道太少，不像祝先生，来来去去打了那么多次。

    张哲翰想起柳依依说过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眼见不一定为实。

    临别之前，张哲翰问了一句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却又很含蓄的话：“你一定知道上哪儿去找阿合马。”

    “仁寿坊。”

    “王嘉”不假思索答道。

    -

    “迈克尔·法斯宾德”又一次出现在千步廊，已是凌晨4:09 。

    棂星门和丽正门站满了元军士兵，门前还设置了战场上才能看见的拒马。

    千步廊事发现场的两头已被军队封锁，从梦中惊醒的百姓们只能远远看热闹，帝国首都发生这么大的事还从未有过，消息在大都城里飞快传播，闻讯而来的百姓越聚越多。

    千步廊左侧的酒楼毁去一多半，右侧中书省就像被一张大嘴咬了一口，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区域一片废墟。

    作战系统动态图上的红点虽然不少，但全都和“迈克尔·法斯宾德”一样混杂在百姓堆里看热闹，中书省周围两公里范围内已找不到那种红点扎堆攒聚的地方。

    张哲翰回到千步廊并不是为了看战斗现场，而是为了确认阿合马不在中书省附近，确认张蚝或其他黑水公司的天极境没能再次组织伏击。

    他相信阿合马肯定没死。

    张九思要杀的不是阿合马而是张蚝，二打一只是因为他和张蚝恰好在一起。

    阿合马其实和王着一样，也是把“钥匙”。阿合马如果在拿到骷髅碗之前死了，副本同样会刷新，因为这意味着“王着刺杀”的剧情无法开启，最终“救下王着”也就无从谈起。之所以祝先生和张蚝没选择阿合马作为副本刷新的开关，是因为这把“钥匙”是天极境，不那么容易被抓住、控制和杀死。

    “王嘉”证实了祝先生和张蚝都已受重伤，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那么现在就是把骷髅碗交给阿合马，启动刺杀案剧情的最佳时机。

    仁寿坊在皇宫的西面，和皇宫之间只墙了一个蓬莱坊，阿合马官再大也是皇后家奴，不可能住太远，要确保主人随叫随到。

    从千步廊到仁寿坊所在的齐化门街要经过四个坊，张哲翰一直开着作战系统，只要发现那种红点扎堆的情况，立马缩回去取消行动。

    动态图上大约有二十多个红点，大部分都在千步廊附近看热闹，只有三个像孤魂野鬼一样闲逛，如果任何一个靠近，绝对杀无赦。

    阿合马的宅邸不难找，忽必烈的第一权臣，住的一定是最大的院子。张哲翰没想到的是，阿合马的院子可以大到那种程度，比他见过的所有王府都要大，足足占了半条街。据说他拿官换人妻女，女人多达400个，不大也说不过去。

    这么大地方，又是凌晨四点多，怎么才能精准地找到阿合马是个棘手的问题。潜入一个一个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搞动静把他勾出来同样不可行，中书省刚发生那么大的事，全城戒严，随时可能招来一大堆士兵。

    张哲翰思索再三，关闭了作战系统，找了个角落换上质孙服，变成郝祯的模样，直接来的院子大门，举起腰牌，对守卫的士兵说道：“中书省尚书右丞郝祯有要事求见！”

    士兵拿着腰牌小跑着进门去禀报，不一会儿，出来个军官，对张哲翰行了个可能是元军军礼：“郝右丞，很不凑巧，阿合马大人进宫去了！”

    “进宫？”张哲翰脸上的意外绝不是装出来的。

    “是的，皇后娘娘急召。”

    且不说主人召家奴，即便不是主奴关系，皇后娘娘召唤，也必须即刻进宫。

    “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说不好了，您知道的，有时候好几天也不出宫。”

    “有什么办法能通传吗？”

    “没有，只能等。要不我给您安排客房，您先住下？”

    “唉，十万火急啊，我还是先去宫门等等吧，实在等不着再回来找你。”

    “好，郝右丞辛苦。”

    “萧墙”一词在元代并不是贬义词，指的是低矮的红墙。

    皇帝居住的皇城则承载着草原民族的理想。皇城以太液池为中心，池的两侧布置了四座宫殿和一座御苑，一圈萧墙将它们围起。

    元大都的皇宫有两重城墙，将皇宫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是一座标准的高大城池，城墙高逾12米，城楼高近28米，外城更像一堵附属内城的外墙，这一圈外墙就叫萧墙。内外城之间，并无主管行政的中央官署，萧墙围起东西两个宫殿群和苑囿，只是为加强保卫而增建的大内外围墙垣，称“红门阑马墙”，墙垣比宫城要矮得多。

    红色的萧墙有十五个没有城门楼的门，都叫红门。郝祯的腰牌只能进红门，却进不了内城的宫门，只能在东华门外的“候召区”等着。候召区其实就是宫门左侧的两排长凳，皇帝传旨说召某某某觐见，都是从这里叫人的。

    太后的寝宫在内宫中央的延春阁，不到三十米高的宫墙对张哲翰来说不是个事，再戒备森严也拦不住他，但是不是要进去，进去了能不能找到阿合马，找到了又怎么说，都没想好。而且这大内之中究竟有多少天极境甚至诸天境，有多少天行者，一概不得而知。

    看了看时间，5:13 ，东方已有晨曦的迹象，天一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郝右丞，别来无恙？”有人打招呼。

    张哲翰抬头一看，是当值的军官，尖瘦的脸，挎着腰刀，身着侍卫亲军轻甲。侍卫亲军是忽必烈改在武卫军基础上新成立的中央禁军。

    “你是……”张哲翰假装想不起来。

    “我啊，耿仁。”军官拍了拍胸脯。

    张哲翰猛然想起，阿合马提拔的奸党中，除了郝祯，还有一个就叫耿仁，现在郝祯已是正二品右丞，耿仁却还在守城门，只是个千户，说明这个耿仁可能就是郝祯举荐的。于是说道：“耿将军，别来无恙，今日当值？”

    耿仁在长凳上坐下：“是啊，右丞可是在等阿合马丞相？”

    张哲翰无奈地说：“正是，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右丞可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丞相大人？”耿仁问道，眼神有些闪烁。

    张哲翰警觉起来，他一个低级军官，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显然不是剧情，副本剧情都有来龙去脉，如果在这里等候的是桑哥，还有可能出什么剧情，郝祯和骷髅碗八竿子打不着，Npc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张哲翰左手扣着玉剑，右手握住 Noah beck 的徽章登录黑水公司作战系统，愕然发现两个红点交叠在一起，正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耿仁同时惊愕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他不知所措的眼神里，张哲翰判断他的搭讪不是有预谋的，只是在找剧情头绪。肩挨肩坐着，这么近的距离可以随时杀人跑路。

    “报出你的身份。”张哲翰先发制人。

    “576特战营少尉黄立兴。”黄立兴说着悄悄亮了亮徽章。

    张哲翰也亮出徽章：“382特战营上尉 Noah beck ，找个地方说话？”

    黄立兴左右看了看：“请随我来。”起身往宫门走去。

    张哲翰和他并肩走着，装作老朋友的样子，两人寒暄着进了门洞，黄立兴推开左边的一扇门，里面是个类似值班室的地方。

    张哲翰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截杀桑哥，拿到骷髅碗。”

    “你怎么会认得郝祯？”

    “上次在大内咱们俩见过啊，我以为你是Npc。”

    这句话刚说出口，感觉哪儿不对，正错愕间，脖子突然一痛，伸手一摸，手上全是黑血。

    “你……你……”话没说完，已失去知觉。

    张哲翰伸手托住尸体，倒数十秒，尸体消散，手上剩下一副侍卫亲军轻甲，物品洒落在地上。

    两分钟后，“郝祯”出来拉上门，出了门洞，向外城的红门走去。

    刚进红门的门洞，“郝祯”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