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赫歇尔农场

尼·朱尼尔，我们都叫他达克（duck）。”

    “鸭子？”李有些奇怪。

    我看到李和肯尼往外走，也快跑两步追了上去。

    “是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烦恼到他。”肯尼说着脸上泛起了笑容，看得出，他很爱他的儿子。“他就像一只快乐的鸭子一样嘎嘎直叫。”

    “听说你要去梅肯市？”走出牛棚，我看到一位金发妇女在一扎稻草堆上坐着，她看到肯尼和我们走过来，站起了身子，之前跑出去的小男孩也在她身边。

    “是的，”李点点头，“我家就在那里，我很担心我的兄弟。”

    “我们可以载你一程，”肯尼走到金发女子旁边，向我们介绍道。“这是卡特嘉，是达克的妈妈。”

    “你好，卡特嘉，我是李，这是克莱曼婷，”李冲卡特嘉打了招呼，“很高兴你们愿意带我们一程。”

    “不客气，在路上我们可以互相照应。”肯尼看李愿意同行，也欣喜地点了点头。

    “好了，伙计们，我们该动手了，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行尸就要冲过来了，”肖恩在远处向我们挥了挥手，“我们越早修缮结束越好。”

    “耶，”达克很兴奋的样子，“我们要修建围栏了！”

    “嗯哼，”肖恩指着远处的拖拉机，“或许我需要一个优秀的监工坐在那里，这样我偷懒的时候你就可以大声训斥我了。”

    “我？在拖拉机上？酷！”达克蹦蹦跳跳地和肖恩走向了拖拉机。

    “李，”卡特嘉看着我，“我想我可以帮你照看这个小女孩。”

    “有劳了，”李摸了摸我的头，“和卡特嘉玩一会儿好吗，我有些事要做。”

    “当然。”我点点头，走到了卡特嘉旁边坐了下来。

    卡特嘉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身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有着一头波浪形的金发，虽然面容略显憔悴，但她仍显得很慈祥，卡特嘉见我看她，她对我笑了笑。“你好，克莱曼婷，初次见面。”

    “你好，”我也对她以微笑，“很高兴认识你，卡特嘉阿姨。”

    “真是个有礼貌的小姑娘，达克能有你一半礼貌我都会乐开花。”卡特嘉显得很高兴，“你的家教很好，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是的，这顶帽子就是我的爸爸给我的，这可是他的宝贝，”我取下帽子放在手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d字标识。

    “卡特嘉阿姨，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我重新戴上帽子，有些好奇地看向正在检查汽车的肯尼。

    “在昨天傍晚，肯尼他发现车子有些故障需要停下来检查一下，我们在附近刚好看到这个农场，”卡特嘉也看着正在专注修车的肯尼，慢慢地说道。“我们就开到这里来休整一下。还好，赫歇尔他愿意收留我们。”

    “嗯，他昨晚还帮李检查了伤口，”我看到李走到了肯尼旁边，他们在谈论着什么。“还给了我们玉米馅饼和热水。”

    “是啊，现在这世界变成这样，需要我们互相帮助才能活下去。”卡特嘉看向天空：今天阳光正好，天空一碧如洗，在远远的天边一朵小小的白云正在往我们的方向飘来，“天空依旧湛蓝，但在天空下的我们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总感觉，平静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也抬起头，感受着阵阵微风，这蓝色的天空让我想起了上次美术课的作业，我画的天空也是这个样子，“我想念我的绘画本和蜡笔了…还有我的爸爸妈妈……”

    卡特嘉看着我，“别担心，克莱，一切都会好的。”

    我点点头，“等我回家拿到我的绘画本，我要画好多好多的东西！”

    “你现在是几年级了，克莱？”卡特嘉问我。

    “是一年级，但我觉得一年级的课程真的很简单，”我骄傲地昂起头，“我的妈妈夸我是家里最聪明的人！”

    “嗨，姑娘们，”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起来你们聊得不错？”

    “当然，克莱正跟我说一年级的事情。”卡特嘉看向我，我冲李笑了笑。

    “哦，那然后呢？”李看向我。

    “课程很简单。”我看向李的伤口，“你的伤口还痛吗，李？”

    “谢谢你的关心，”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太痛了。卡特嘉，你在这些尸体走来走去的情况发生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名兽医，和赫歇尔一样，但不同的是我对各种小动物都进行治疗。”卡特嘉回答道。“你呢，李？”

    “我曾在乔治亚大学教书。”李回答道。

    “哇哦，大学，比一年级难很多吗？”我真没想到李还是个老师，顿时来了兴趣，向李提问。“他们算数字会用手指头吗？”

    “当然，甜心，数手指头在什么时候都适用。”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笑着说。“等这世界恢复原样后我可以教你！”

    “不管怎样，我现在只希望我们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恢复正常的生活。”卡特嘉叹了口气。“人就是失去了才会珍惜，哎……”

    “会好起来的。”李安慰了卡特嘉，“我去那边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别乱跑，克莱。”

    “我会的。”我向李吐了吐舌头。

    “好了，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小天才？”卡特嘉从门廊提起水壶，“你想喝一点水吗？”

    “我想我需要一杯水，谢谢你，卡特嘉阿姨。”我接过卡特嘉递给我的水杯，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

    我跟卡特嘉阿姨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卡特嘉阿姨在讲我在听，她讲述了他们一家人之前的生活，以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在转移的途中遇到的事情。她很惊讶我能自己从这样的世界中独自活下来，虽然只是一两天；也和我一起惋惜为保护我而牺牲的桑德拉姐姐。

    “别担心，克莱，你的父母一定是遇到了麻烦，相信我，他们一定也很想念你，你们迟早会见面的。”卡特嘉阿姨摸了摸我的头。

    “啊！”突然，一声惊叫从房子那边传来，将我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卡特嘉阿姨向着房子那边跑去：天啊！只见拖拉机不知什么时候启动了，发出“突突突”的声响，将木质栅栏撞开了一个大口子，达克坐在拖拉机上面不知所措，肖恩侧躺在地上，一只腿被拖拉机的轮子死死压住，他发出了痛苦的叫声，两只身材高大的行尸从玉米地里循声而来，他们似乎发现了拖拉机上的达克，正伸手向他抓去！

    “滚开！”李从旁边抄起一块木板，砸向一只行尸，被木板砸了几下的行尸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继续冲着达克伸着自己的爪子。

    “李！挂倒挡，移开这该死的拖拉机！”肖恩发现我们赶过来，向李求助道。

    突然又一只行尸从围栏边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达克的肩膀，将他向外拉去，达克受到惊吓，不断尖叫着。

    只见李看了看被轮子压住的肖恩，又看了看被行尸不断拉扯即将被拉出去的达克，他咬了咬牙丢下木板，冲到了达克身前，用力扒着那只行尸的手，想要从它手里救下达克。

    “哦我的天呐！”卡特嘉跑过来，看到达克的肩膀被行尸抓住，顿时惊叫出声。“达克！”

    卡特嘉的尖叫将我发呆中惊醒，我得做点什么！不能让桑德拉姐姐的情况再次上演！我不再犹豫，跑到拖拉机旁边，想要帮助达克，只见李怒目圆睁，双手死死抓住行尸的胳膊，用力想将它的爪子从达克肩膀扳开，而达克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疼痛，正不断地哭叫着。

    我爬上拖拉机，想要让它从肖恩身上移开，但看着眼前的好几个把手和按钮，我有点慌乱，我应该怎么做才能移开它？

    “帮我！李！”被压住的肖恩脸上全是汗水，他竭力用右手阻挡着一只想要咬他的肥胖行尸，但他要撑不住了！

    “啊！”肯尼此时也已经赶到，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达克面前，和李一起，用力扳开了行尸的手，救下了达克。

    “李！李！”肖恩趴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小腿从车轮下抽出，但拖拉机太沉了，他抽不出来，不远处已经又有几只行尸被动静吸引向着这边走来，那只胖行尸被栅栏卡住，一时间还咬不到他，但它身后的一只行尸也已经赶到，我坐在拖拉机上，看到栅栏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危险！

    “抱歉！”肯尼不忍地看了一眼肖恩和趴在栅栏处的行尸，又看了一眼怀里还在哭叫的达克，没有停下脚步，跑向了远处，他竟然自己逃跑了。

    眼看栅栏要裂开来，我情急之下随便握住一只把手向后扳动，只见拖拉机突突响着缓缓移向右方，露出了趴在地上的肖恩，“快！李！”我大声疾呼。李赶紧跑过来想要把肖恩拉起来，但随着“啪嚓”一声，不堪重负的木质栅栏被那只肥胖行尸压散了，几块碎木头砸在了肖恩的头上，让他闷哼出声。

    “不！”李绝望地看着那两只行尸狠狠地咬在了肖恩脖颈处，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肖恩再也无法发出一点声响。

    “肖恩……”我怔怔地看着血泊里的肖恩，直到李把我从拖拉机上抱了下来我才回过了神。

    “砰！”赫歇尔赶到，看到两只行尸趴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没有犹豫，精准两枪解决掉了行尸。

    “我的孩子……”再次开枪杀死了几只露头的行尸后，赫歇尔蹲在地上，查看着肖恩的情况。

    “他死了！他还这么年轻！”赫歇尔老人一脸阴霾，他注意到从远处缓缓走过来的肯尼和达克，“滚！”他愤怒地叫喊出声。“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立刻！”

    肯尼低下头，“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有用吗？”赫歇尔老人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他看着地上睁大着双眼的肖恩尸体，冲着肯尼怒吼，“你的儿子安然无恙，你不需要感到抱歉！而我的儿子已经没法听到你的道歉了！”

    “而你！”赫歇尔转头看向李，“你就没有想过先把拖拉机移开，他们两个不就都得救了吗？你还不如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女孩！”

    李感到很抱歉，“对不起，我原以为能安全救下他们两个。”

    “现在看来是你想错了，罢了，你们都走吧，走吧，再也不要回来。”赫歇尔老人从地上抱起肖恩的尸体，向房子走去。

    我看着老人有些佝偻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卡特嘉在一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达克，肯尼叹了口气，对李说，“我们该离开了，李，你不是要去梅肯市吗，我可以载你们一程，走吧……”说完，肯尼转身向他的汽车走去。

    “我们也走吧……”李拉起我的手，默默地看了一眼赫歇尔的家。

    汽车缓缓开动，由于赫歇尔农场发生的事，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肯尼只是闷着头一味的开车，一言不发。卡特嘉抱着达克，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达克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李把头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我看着远方的公路，幻想着爸爸妈妈开着车突然出现，脑海里又浮现出桑德拉姐姐的音容样貌，不知道她的儿子丈夫现在怎么样了…

    随着思绪的渐渐远去，我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