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同样有神童之称的王勃王子安,制科及第,授职朝散郎,因一篇斗鸡赋为先帝嫌弃,其不到而立便魂归南海。‘幽忧子’卢照邻,职不过一县都尉,生平坎坷,数年前不堪病痛,投水自尽。
骆先生的经历,你最清楚不过,下场又能如何?而官职最高的杨炯,也只是任任七品的詹事司直,却因族弟附同徐逆谋反被贬。
大唐四杰命运多舛,为人同情纪念,即便凭文采能青史留名,亦非我所愿!”
石强吃了瘪,又反问道:“那你所欲何为?”
陈枫笑道:“我无大志向,此生惟愿做个富家翁,娶妻生子,不为人欺。”
石强显然是不赞同的,只摇了摇头便领着陈枫继续前行。河北一行,其身为仆人,却升起了大志向。
路过粮市时,只见市场熙熙攘攘,而各摊位上的粮食也是五花八门、品类繁多,如小麦、粳米、红豆、芝麻,大豆、高粱、糜黍等等,堆积如山,供人挑选。有吆喝的,有争论的,有议价的,有吵架的,有帮腔的,有附势的,总之喧嚣一片。
陈枫不禁感慨,此地为人间热闹处,大唐盛世于斯可见。
等两人到了人市,只见冷清和寂静,与隔壁粮市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些卖主们紧贴着墙根站立,目光朝天,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被卖之人通常在头上插着一个草标,都低着头,偶尔用眼角偷看一下来往的人群,显得非常胆怯和不安。
而买主们则来来回回,看多问少,绝不轻易上前询价。
陈枫不由升奇,问道:“这些人怎么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还怎么做买卖?”
石强便解释起来:“人口买卖历来都不是光彩之事,如何开得来口吆喝炫耀?被卖之人心知自己成了商品,被人买回去后是要做牛做马的,又如何开出口来好卖出自己?”
陈枫便叹了口气,道:“给我挑个中年妇人,会洗衣烧饭的即可。”
石强眼珠子一骨碌,便上谏道:“我看不如多买几个,到时候等姑娘嫁进来,势必带人进家的,若一家子奴仆都是崔家那边陪嫁过来的,你使着也不顺手不是?总要多几个放心用的自己人。”
崔家豪富,当初崔玄晏为了嫁女,已放话嫁妆丰厚,其中奴仆一定不少。
陈枫一听对方说得也有道理,便摆摆手:“三五个就足够了,你去挑吧。”
石强见计得逞,便美滋滋在人市中挑挑拣拣。
很快便挑中了一个王姓中年妇女,石强稍微询问了几句,原来这人是附近的农户,因家贫,婆婆生病医治而破家,其是独女,父母已亡,无兄弟倚靠,才被丈夫拉到人市插标卖首。
见这是可怜的老实人,在陈枫点头之下,石强便与其夫议定好以一十五吊钱成交。
只花了不到后世的十万块钱,就买了个牛马不如的奴婢,陈枫于心不忍,便要加钱,凑个二十吊,想买个心安,却被石强拦了下来:
“哪有你这么败家的?这农妇都快四十了,将来又不能生育,粗手粗脚的也干不了精细活,只是个最下等奴婢,哪用得着这个价格?就是十五吊都多了,放十年前顶多十吊。你现在如此大发善心,待会我还怎么讨价还价?”
陈枫越发不耐烦,便摆摆手:“不管了,你全权负责。”
说完,其便转身要走,却又被石强拦了下来。
“别走远,待会钱契交割完了,还得到市署那边办理市券,却需你这个主人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