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周三儿似乎是很畏惧那少女,朝李源挪近了几分,接着低语道:“李虞候,小人嫌命长么?万万不敢欺瞒大人!此处宅子是小人入宫前,原主人的别院,这位便是我家小姐。近日这间院子正在售卖,多少文人富商都盯着呢!原本刘少监是自个儿想买的,这不眼下李虞候想寻宅子么?刘少监便让小人带虞候到此了。”
“这间院子果真在卖?”
周三儿举起手一脸无辜:“虞候若不信,尽可随意打听便是!”
“如此的话,便不存在强买一事了?”
“那是自然!”
李源连日赶路,又进了宫,已不想争执,便一脸肃然地朝少女拱手说道:“这位小姐,既然你家这院子在售卖,又何来强买一说?在下一路跋涉至金陵,实在是劳累,多少银钱你尽管开口便是,多花些也不打紧。”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这少女,直接叉起玉臂,嘟嘴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家这院子确实在卖,但要卖与谁家,也不卖与你这种结党营私、蒙蔽圣听的小人!”
李源懵住了,好家伙,又是结党二字。难道这主人家又是和陈觉有仇不成?此番是刘少监引荐而来,此人又与陈觉必然脱不了干系。坏了,自己的名声坏了!
想罢也只能苦笑地说道:“小姐,你这是何意?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口污蔑?在下今日方到金陵,除了刘少监并无人相熟,也只见过一回陛下,哪来的结党营私,哪来的蒙蔽圣听?”
少女静静地注视了李源片刻,一丝犹疑道:“当真?”
李源头脑一热,双手背在后头,忽然凑近到少女面前,认真地说道:“比珍珠还真。”
在这个封建礼俗教条严苛的时代,少女纵是再心高气傲,此时也被李源这一猝不及防的举动,弄得面红心跳,怯怯地小声回道:“你,你这是何意?珍珠还有假的不成?”
接着咬咬银牙,自言自语道:“如此倒是我冤枉你了!”
李源如得逞一般,退后一步笑吟吟说道:“小姐聪慧。那小姐可否给个价钱,我对这院子甚是满意。”
“这院子是我阿娘生前最喜欢的,院中的花草便是她一手植下。可惜她走得早,爹爹又非要卖,价钱嘛......”少女此时已是羞臊不已,哪里敢直视李源,自顾自说着:“也罢,公子若是真喜欢,两千贯买了去吧!”
这价钱一报出来,李源还没开口,这种天文数字第一个打击的便是罗二虎,直接跳了出来,满脸涨红道:“两千贯!你这娘儿们莫不如直接把我大哥买了去!”(注:民间一贯钱已能满足一家三口一月的花销)
李源倒是想啊,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摆出大哥的威严:“退下!别胡咧咧!”
这两千贯到底合不合理,李源也不清楚,但凭借他这些日子以来得的赏赐,那是绰绰有余。
既然谈到了买卖这一步,李源总不能让一路跟随的周三儿显得没有存在感,到底是宫里人,便顺口问了一嘴:“周三儿,我没买过宅子,这个价钱公道么?”
周三儿见李源询问,不假思索地笑道:“这院子位置极好,两千贯是贵了些,倒是合理的!”
李源大手一挥,豪气十足:“那便买了吧!小姐,我用二百两黄金抵了可好?”
少女仍旧矜持,只是声音清脆地答道:“黄金么?倒是多了,公子合意便好。秋儿,取房契地契吧!”
双方便在院内寻了一处凉亭坐下,李源也命人取来了黄澄澄的二十锭大元宝,便接过少女递来的房契地契,细细地察看。
实际上李源倒不是怕人作假,毕竟是刘少监推荐的地段,加上这少女的穿着与言语,不是高门大户是装不出来的,只是李源本就对这些如史料一般的古代文书颇感兴趣,便多看了一阵。
待扫视到落款的原主人名字后,李源愣了一会儿,连忙望向少女问道:“令尊是周宗周大人?”
询问起家长姓名,也不知这少女在寻思些什么,红晕从脖颈直接泛起,只是轻声答了句:“嗯。”
不知为何,李源却双眼冒光,不管是否符合礼节,继续追问道:“敢问小姐闺名?”
少女凝视了一会儿这满脸殷切的俊俏少年郎,内心已生波澜,许久才忍着羞涩答道:“小女周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