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道义抚掌笑道:“陈默群,这个人你认识吧?”
“认识,在游轮上我们相识的。”
杨崇古脱口而出,下意识间感到不妥,反问道:“你们是冲着他来找我的吗?”
“不错,他是我们警察局的副局长,我们三人的顶头上司。”
胡道义确认道。
“陈默群原来是你们警察局的副局长?”
杨崇古一下子搞清楚了他们的关系和此次来的目的。
不过,自己心里明白,这只是他们对外公开的身份,掩人耳目罢了。
真正的身份,他们不会讲出来的,自己更不会多嘴去问。
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不错,他也是你的一面之交的朋友。”
胡道义刻意拉近与杨崇古的距离,好让杨崇古对己有所好感。
“好吧,就算我相信你们是华界警察局的,但这里是法租界,你们就是执行公务,也没有执法权的。”
言下之意就是:公事就算了,要是私事,就抓紧直说。
胡道义会意杨崇古的潜台词,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慢悠悠地从另一个口袋中掏出一枚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你该眼熟吧?”
扑哧一下,胡道义麻溜地打出了火焰,刻意在杨崇古面前燃烧了一会儿。
不错。
这个就是陈默群在游轮上给自己点烟时曾经使用的那一只打火机。
杨崇古自然是过目不忘的。
“是的,陈局长也有这样的打火机。”
杨崇古点点头,朗声道。
“那就好,下面就开始我们今天的来意……”
胡道义急忙切入正题。
“陈副局长现在身陷囹圄,被关在了巡捕房内,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这……你们就让我为难了。”
杨崇古面露困境,沉吟道:“尽管我或将加入巡捕房履行职责,但目前仍属普通市民,并无权柄职位,如何协助诸位?”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尽显无力回天的神情。
“我们无需您偏袒私情,仅请您陈述事实,如此便能助我们解困。”
胡道义似觉一线曙光,进而阐述,“日本人诬陷陈副局长为伍德之凶手,使其先遭拘禁于巡捕房。唯您能为他洗刷冤屈。”
“我当时确实和陈副局长在一起,可以为他作证,伍德遇害时,我和他都不在案发现场。”
杨崇古信心满满地回道。
“什么叫做不在现场?”
显然,胡道义对杨崇古的回答相当不满意。
“他根本就不是凶手,你应该这样明确地回答。”
“这实际上是一个意思。”
杨崇古用双手比划着解释道:“是不是凶手,我只能从客观上来陈述事实,不能做主观上的判断,因为那是巡捕房主办官的职责。”
“好吧。”
胡道义不想再争辩,继续道:“你能有这个态度,我们还算是勉强满意,但还远远不够。”
“那你们还想让我怎么做?”
杨崇古再次新生了不满之意。
“你应该出面指证那四个日本人,他们才是杀害伍德的真正凶手。”
“你这个要求相当无理,我并没有亲眼看见日本人在杀人,所以无法证明日本人就是真凶。”
杨崇古非常生气,据理力争,对于无理要求,断然回绝。
“可事实上,伍德临死之前,只有日本人有机会杀死他,你不想说就是要逃避责任。”
胡道义吼道。
“你错了,我并没有逃避,这只是你们的推测。”
杨崇古深知,这是胡道义刻意为他设下的陷阱,意在诱导他陷入其中,引发日本人的敌意,成为众矢之的,以此制造混乱,进而达到他们从中渔利的目的。
但自己绝不会给眼前狂妄之徒的任何机会。
“好吧,杨先生,今天算是我们先照个面,为了陈副局长能够早日出来,我们还会再来麻烦你的。”
“放心,该帮忙的我自然会尽力去做,但对于无理的要求,我照样会拒绝。”
杨崇古回答得不卑不吭,绵中带刺。
“请注意,我还有一事需提醒……”
走向门口的胡道义,突然转身,严肃地说:“你可能也会遭遇日本人的寻访,面对此情,该如何回应、如何行事,我相信你能把握得当。”
此言并非提醒,而是明确无误的警示。
自胡道义抢了先,在自己家门口等他,找自己帮忙,日本人同样也会想法设法找到自己,也来个设局和自己交上朋友。
这样见面,杨崇古相信很快就会到来。
胡道义能够想到的,日本也会想到,而自己更是早已料到,也期望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