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也看着他,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何嘉洲……”我的嗓音因为长久地干涩而有些沙哑,“为什么要来?”
何嘉洲没有立刻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但是很快想起怀中的人:“云姐,云姐的情况不太好。”
何嘉洲这时候也看了她一眼,也知道现在必须得尽快将云姐送出去。
只不过因为我们两个蜷缩在角落的时间太久,双腿和身上都开始麻木,想要站起的时候,全身都使不上力。
正当何嘉洲准备上前来扶住我们的时候,我透过他的后背,看到了一个正拿着粗长的钢管走过来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气愤,也没有恨意,竟满是跃跃欲试的狂热。
我再看何嘉洲一眼,他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一般。
“何嘉洲……”我的嗓子因为极度的惊慌恐惧而失控得变形,“走开,快走开!”
何嘉洲闻声看了我一眼。
他这一眼,之后便永远成为了定格,缓缓地在我面前出现,又消失。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成为慢放的影像。
……
我被紧紧抱住倒下的瞬间,也听到了钢管落在地上尖锐的声音。
我全身痛的厉害,又无力地厉害,以至于好久都没能再动半分。
“何嘉洲……”我被困在这算是方寸之地的胸膛内,艰难地呼吸着,却在一声声地,小声地,呼唤一个名字。
但是没有一个人应答我。
我能听到从后面传来的,隐隐的哭泣声。
那应该是云姐。
她为什么要哭呢?
我慢慢地伸出手,环到何嘉洲的腰上,又慢慢上移,来到他的脑后,轻轻一触,都是粘腻的濡湿。
这样的触觉,就像是那天,我被绑匪打了,原本还静静躺在我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化作这样的暖流离开了我。
当时我痛的想死,却喊不出声,更留不住他。
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的面前死去,我从来不知道,那样的感觉会把人逼的生不如死。
所以,决心再活过一次之后,我曾经也发誓,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何嘉洲。”我再叫出声,声音已经不似方才那样扭曲,而是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会的,他毕竟是这么高大健壮的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出事。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还说过要帮我呢,我现在被不知名的人伤害威胁着,他要过要暂时地护我周全。
虽然我一直说不需要,也不冷不淡地拒绝着他的靠近和好意,但是我谁也没有告诉过,在我的心底,还是盼望着能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不管他是谁,也哪怕什么都不能为我分担。
我向来都是独身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刻,偶尔也会需要短暂的温柔。
但这一次,我也仍旧要失去了吗?
我慢慢地哽咽出声,喉咙里却像是塞了硬块,堵得生疼,几近窒息。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以为自己的心跳也会随之停止的时候,忽而听到了来自外面的一阵吵闹的声音。
再然后,这些声音越来越近,慢慢将里屋包围。
最先说话的声音我觉得很熟悉,可也许是因为此时我的判断力和思考力都已经停止了,所以我没认出那是谁。
之后是唐建成的声音,他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清楚。
我一只手抱着何嘉洲的腰,另外一只胳膊蜷在他的怀里,头也埋在他的脖颈处,动也不能动,也不想动。
我想他这样抱着我的时候,我们应该能暂时抛却以往的种种。
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我曾经错过什么,到了现在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还想听到他的心跳,也想听到他再阴沉着嗓子喊我一声“罗愫”,而我也能够随心地对他冷淡亦或是嘲讽。
那样的时光,虽然不尽美好,却珍贵的不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