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相公。”
那大汉也不理睬,倒是他身边的一个骑士将一枝狼牙棒举过头顶,闷牛一样嘶吼,震得人畏服胆颤。
杨二连忙拉着狄阿鸟说:“这就是校尉相公。”
狄阿鸟看过去,还在里头找到一个秀气的骑士,穿一身明亮的铠甲,外面披着白袍,锈有一道道红纹,正为这样的奇装异服惊讶,发觉他也转过脸来,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当即笑了,说:“二哥。他打扮得跟花一样,去打仗。”
杨二大吃一惊,小声说:“那是相公爷的女儿,城里没有人不知道她的,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人穿白袍,绣红线。”他又颌首,说:“一旁的两个,都是她哥哥。”
狄阿鸟看过去,见是几名的骑士,说:“这个相公家,倒是人丁兴旺。”
到了城墙外,已经有丁壮在那儿架锅,守过城的人大抵知道,这些锅不是做饭的,大部分用来煮水,烫油,不过依狄阿鸟看,这天气化了水,加固城墙的可能性更大,他随着杨二一行到处乱撞,偶尔一转脸,看到吕花生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问:“你看什么看?!”
吕花生没有吭声,转过脸去。
但狄阿鸟觉得他跟自己有仇似的,老趁自己不备瞪自己,笑着说:“小吕兄弟。”
吕花生恩了一声。
狄阿鸟往四处望望,见一个“白袍红线”的骑士踏着马靴走过来,再一转身,杨二都连忙张皇地忙碌,而自己没有带器具,连忙一弯腰,从雪上扣一块大石头,放在肚子前抱着走,在吕花生跟前一晃一晃的,不断请求:“来。帮帮我。”
吕花生也抡了铲子,左一铲,又一铲,别过头来回捣,却不理睬。
那白袍骑士很快就到了,见狄阿鸟一屁股坐地下起不来,“哎呀、哎呀”地叫,立刻用马鞭捣捣最近的吕花生,命令说:“去。帮他一把。”吕花生无奈,转过身来,丢了铲,弯腰去抱狄阿鸟怀里的石头,狄阿鸟顺势站起来,却不管他的石头了,问:“我的铲子呢?!”白袍骑士只管人都干活,不管别的,就用马鞭点一点一旁的铲子。狄阿鸟拣了起来,吱溜就走,剩下一个吕花生抱着石头,不知道去干啥,抱到哪。
白袍骑士见他能抱动,就说:“去呀。”
吕花生只好问:“抱到哪儿?!”
狄阿鸟把自己淹没到人堆里,藏头露尾地瞄,见两人对着站着,不一会儿,那白袍骑士就抡了鞭子,弯下腰一阵偷笑。
他笑他的,杨二却不能不管,惶恐地连忙跑到跟前,说:“小姐。小姐。”
那骑士说:“杨老二,这是你们家的人吧?!你告诉他,石头抱到哪。”杨二看了一圈,都是人,也不知道该抱到哪,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说:“去。扔了。”
那白袍骑士挑起头来,从狄阿鸟的角度看,姿势怪优美的。
她不再管吕花生,问:“范先生还好吧?!”
杨二连连点头,站在那儿说话。
两人说了一阵儿,吕花生把石头丢了个地方,满头是汗地跑回来,手里却没有了工具,找狄阿鸟又不到,傻那儿了兜圈。
白袍骑士怎么看他怎么不顺,又举了鞭子。
吕花生被打得到处跑,急了,大声说:“我的铲子被人拿跑了。”
他气冲冲地一找,看到偷看的狄阿鸟,连忙过去,大声说:“把铲子给我。”
狄阿鸟愕然说:“铲子?!你说鞑子过一会儿就退,咱们都是虚惊一场,拿铲子了么?!”
那白袍骑士被吸引过来,再一举鞭子,声音一高,就格外清脆:“谁告诉鞑子一会儿就退走了的?!谁告诉你的。”
吕花生只好继续乱跑,杨二不好开口告诉她谁说的,谁没带工具,只好打一旁辩解:“他推测的也有点道理,小姐看这天气,一场大雪说来就来?!”
白袍骑士被后面赶来的骑士劝住,还在那儿说:“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就他一个人知道?”
吕花生得到机会,回头就指狄阿鸟,大声说:“不是我说的,他说的。是他。”
他喘喘,恨恨,用袖子擦一把脸,再擦一把,心说:“这回可说清了。”
不料一回头,白袍骑士又举鞭而来,怒道:“人家怎么知道带,你怎么不知道?!他让你去吃屎,你去不去?!”
吕花生愕然,实在气不过,看狄阿鸟背对着自己,撅着屁股,干脆不顾鞭子,走到狄阿鸟后面,对准了,就是一脚。狄阿鸟惨叫一声,一头扎地上了。
白袍骑士大怒。
一旁骑士也觉得吕花生这情况还去打人过分,目中太无人,拽过脸,上去一拳。
吕花生实在受不了,嗷嗷着爬起来跟对方打。
他拳脚上很快占了上风,把那骑士摁了下去,还来不及喘口气,更来不及高兴,就被赶来的军士推下来,摁在雪和泥巴上,叠一叠,推走了。
杨二在一旁喘气,忍不住责怪狄阿鸟。
狄阿鸟翘头看着,说:“不碍事,到了晚上,人家肯定就放他了,说不定还给他一顿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