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
狄阿鸟生怕她上前喊一声,让自己和陈绍武面对面,从而揭穿自己的傻相,就吞吞吐吐说:“是他呀。”
不料,邓小姐却不往跟前去,背过身来,带着狄阿鸟几个往另一个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狄阿鸟似乎明白了,冒冒失失地说:“你问他的事,那你是问对人了,要问什么事儿?!他没成家。”
邓小姐的脸腾地一红,用鞭柄捅过去,怒道:“谁问你这个了?!”
狄阿鸟也学她的模样,弯身,低头,小声说:“那你问啥?!家世?他家寄食武县,名门之后,打小不爱读书,喜欢玩刀弄枪,那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马战,步战,都是好汉。”
邓小姐娇憨地说:“我也是打小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针线、女红……”
狄阿鸟就喜欢坏人心情,愕然道:“你不喜欢女红?!你这个嘴唇,它怎么这么红呢?!”
邓小姐大怒,抡鞭欲敲,却又觉得狄阿鸟是老实人,太老实,只好说:“你不懂。”
狄阿鸟又说:“我是不懂,我就弄不明白,为啥有的女人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一大早露面,嘴唇就跟啜了血一样,看着怪恶心的。你看我们家,孩他娘,没有过,一次也没有过,这是为啥呢。听说,那些个女人都不正经,喜欢采阴补阳,那是趴人家男人身上吸的,那嘴,都跟水蛭一样——啧。”
邓小姐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抡了鞭,咆哮说:“滚。你这个……”
狄阿鸟抬起胳膊揽阿狗,做出一副惊惧,躲闪的样子嚷:“我滚,我滚,你可别打着孩子了。”
说完,顶着头上一个,拉着脚下一个,望路猛蹿,逃了十好几步回头,见那邓小姐在人后擦嘴唇,哈哈就笑,一溜烟往家奔,一边跑,一边吓唬不愿意就这么回家的狄阿狗,说:“再不回家,那女人就追上来啦,非用鞭子打咱不可,让你说‘哦就是阿狗’,看你以后还见人就报名,‘哦就是阿狗’不?!”
跑到半路,路上过兵,一排、一排斜举刀枪,中间夹着俘虏。
狄阿鸟拉着许小虎往边上一站,去瞅这些俘虏,足足一二百人,半数身体粗壮。他看着,看着,眼看就要过去,突然听到一串低沉的歌声,熟悉得心一颤,于是,猛地一转身,回头跟着。
阿狗不停地提醒:“那女人,她打鞭子。”
他就一边追,一边说:“是呀。这些人,以后都要吃她的鞭子,说不定还要被砍头,要是不被砍头呢?!有了兵器,就能打仗的。”
他随着,走着,碰到一位站路角的兵,凑到跟前,问:“大哥,他们这些人,是杀头呢,还是押解到长月,献于陛前?!”
那当兵的说:“可能要杀头。”
狄阿鸟寻思片刻,旁推测敲地问:“谁说的?!你自己想的吧?!咱们这儿这么缺人,不留下来干活呢?!杀了,多可惜,要不,当奴隶卖,一个人,总抵个牲口的价钱不?!”
当兵的反问:“谁要呀,给你,你要?!谁也没说怎么办他们,反正留下来干活不行,那不是给鞑子留里应外合的根子吗?!”
狄阿鸟说:“看你说的,人有口饱饭,谁还,谁还去拼命?!再说了,留下来干活,咱不是有人看着吗?!”
当兵的说:“有理。你去跟跟校尉相公讲去吧。”
狄阿鸟笑笑,说:“我等一会就去问问。”
他又往前追去,越过大半截队伍,站在路旁的高宅根子上喊:“哎。你们,都是谁的人呀?!有没有我老家的?!有了,放个屁。”
俘虏们没有人吱声,继续往前走。
狄阿鸟也就继续往前追,再想一想,站在那儿“呼噜噜”几声怪叫,再往俘虏堆里瞅,有三、四个俘虏抬头,朝自己看来,立刻大声说:“呃!你们谁从东夏来的?!我也是东夏人,你们谁是,我出钱,把你们买下来,放你们回家。”
浴血奋战过的营兵听着不舒服,先是驻足,随即就上来了俩,叉枪往后扛他。
他一边笑,一边说:“别碰着孩子了,我,我就是逗他们玩。”
几个营兵理解不透,只好觉得是这么回事,把他扛后几步,就下来了。
狄阿鸟还是跟着追,眼窝明亮亮地吆喝:“里头有没有夏侯家的人?有没有?!夏侯家的奴隶会干活,只要答一声,我可以赎了他们,放他们回家。”
营兵心里觉得怪,“呼啦啦”上来好几个。
狄阿鸟再一次拿头顶上的阿狗做幌,说:“各位兄弟,各位兄弟,可别吓着孩子,我就是逗他们玩的,哎呀,看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儿,你们王统领,陈校尉,我都认识,真的,啊,我就是找找,看看,有没有肯干活的……谁应声,他就是想活呀,他想活命,以后,就不会生事,对不对?!”
士兵们依然没有为难他,瞪他几眼,下去了。
他再也不好喊叫的,慢慢地跟着走,突然,有个俘虏回头,用别人听不懂的话咆哮:“夏侯家早被死神毁灭了,哪还有夏侯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