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纠缠起来,不用猜都知道那俩就是潘舒言发消息说的那俩“主角”。
俩人一胖一瘦形成鲜明对比,个头倒是差不多高。胖的那个从脸上多出来的肥肉就可以看出来缺乏锻炼,他长的好像我看过周星驰电影中的一个人,想不起来叫什么了但带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瘦的那个脸颊凹陷颧骨凸起,一笑起来两个眼会完全眯起来同时露出一整排大牙,此时正微弯着腰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令人不快的话。也是够巧,不知道是不是跟潘舒言也有关,我光是看到这俩人长相就够不爽了。
我径直走进他们之间,用胳膊把瘦男生的手扫了下去,对潘舒言说:“走吧,放学有段时间了。”
我拎过潘舒言的包,便要带她离开。眼睛的余光扫过,我就发现那俩人总盯着我看,越盯我就越觉得心里发毛。
干脆停了下来,我对这他们问:“咋了,我脸上是不是又长痘了?”
他俩没有回答。
我又说:“我看你脸上这雀斑啥的的也不少啊,看自己的不是更好?”我盯着胖子说。
两人还是一言不发,不过眼睛却老老实实的看向了地面上的某一点,始终不敢跟我对视一眼。得饶人处且饶人,潘舒言明显也是这么想的,拽了拽我手肘示意我该走了。
一直陪她走到校门口,门口密密麻麻停满了车,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潘舒言给我指了指他父母的方向,是一辆
奔驰E级的车,具体什么排量款式我看不出来。他母亲可能在车里坐着也可能没来,只能看到他父亲在那和熟人聊天。他父亲穿着西服,用他那健康成年人的体型将西服恰到好处的撑了起来,长相有点像某东的CEO。
为了不让他父亲看我产生什么猜疑,我和她还没出门的时候便分开了。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起她家庭的条件的优越,有种莫名的自卑感。
回去的路上我就收到了潘舒言的消息,只是一些出于客套的感谢话,我不是很喜欢熟人对我说这些,让人觉得有些生分。
“这段时间你都来和我一起走吧。”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这句话我心情放松了起来:“没问题,放学准时到,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行。”
这样就能多见她了。
——
放学的铃声还没打响,我就开始收拾我的物品。狗衡是一点也不急,斜着身子靠着墙,二郎腿一翘,天上天下唯他独尊的气质就出来了。看着我这么着急,他就调侃起我来。
“这两天什么事这么急啊,还七八分钟才放学屁股就坐不住了。”
“有点事还没干,早收拾早解决啊。”
“哎呦,不会是阿浅有女朋友了,放学着急见面吧。”
“不是,我…”,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接着说了下去。
“行了行了,你是真不厚道啊,有女朋友了也不知道跟我说说。这有啥的嘛,又不是丢人的事,小两口放学了见个面出去散散步也很正常嘛。”
这一堆话声音还不大不小,反正周围人是听得一清二楚,还有几个同学就和说相声的捧哏一样,跟他一唱一和。虽然他说的并不真切,可能是我真是要见潘舒言的缘故,我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好像更是他说的那一回事了。
因为怕一会放学去高一那被狗衡看到不好解释,我就随便编了个缘由:“没,就我一邻居这两天父母没空接,就拜托我在路上送送她,这家人对孩子小心翼翼的生怕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行行行,阿浅,你在解释什么啊,我懂我都懂。”他这个人一但说起来就不会轻易妥协。
“唉。”我只得叹了口气。
刘洵也在那听着戏看着我乐,他也是“捧哏”中的一员。他到底能不能猜到我是去找潘舒言,我不太清楚,但我感觉他应该能猜的到。
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那两个男生一如既往在那跟潘舒言搭讪。我本以为昨天我露出点敌意他们就会忌惮,但很显然我威慑力没有那么强。
他们俩也是,一看到我脸上那阴险的笑容就立刻板了起来,我头一次感觉到我原来这么不受待见。这次没有过多的交流,我叫了一声潘舒言,就带着她走了。
由于那俩男的一直纠缠不休,而且总是带了股调戏的意思,我决定还是彻底斩断他俩这个念头较好。
刘洵这个人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实打实的“好孩子”,而狗衡就不一样了,这种“训诫”低年级学生的事他向来都是首当其冲。迫于无奈,我跟他说了实话。
狗衡一听,两眼是立刻弯成了缝隙,齐刷刷的两排小白牙中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不是送邻居么,怎么成了英雄救美了。”
我不停的抿嘴,无奈的说:“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后来也是叫上了几个别的班的人,趁着他们下课时间,我找到他俩进行了一次“约谈”。两个人看到我们这几个人,紧张的话都整理不清楚,我也没有刁难什么,只是劝诫他们学些好事别学流氓。
果然打那以后,“Cure”给我发消息说那俩人现在见到她都装没看见。我心想既然结束了,会不会就不让我和她一起走了。还好,她让我再和她走几天,确保那俩真的不来打扰她。
那天我记得挺深刻,事实上凡是下雪天我都记得格外清楚,这是一种对天气的偏爱。雨天是我比较讨厌的天气,倒不是怕淋雨,不论多小的雨总会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出其不意的陷阱。不论多么小心的踮着脚尖,还是经常中招,晚上就更不用说了,打着手电走一圈,回来基本鞋就变颜色了。
那天从下午就开始下雪了,而且每片飘落的雪花大小就像一条四五十厘米长的鲤鱼身上的鳞片一样,加上密集程度也高,我明显比平常兴奋多了。我把手伸出窗外的一瞬间,袖口手掌上就安安静静的卧上了好几片。可能是因为手冷,落到手上的雪花没有立刻融化。我迅速把手伸到面前,看到它那鬼斧神工的精致形状,真想能一直留着它啊。
当时唯一的小期待就是它能多下会,至少要下到明天。再加上这个量,那一定会很美。
总算没令我失望,直到放学时雪还和刚开始下时那样大。因为大家都在上晚自习,所以楼外的雪面上连脚印都少的可怜,只有教学楼的门口脚印杂乱无序。反观其他地方,地面完全被覆盖了,厚度大概四指左右,像还没拆封的保鲜膜,干净利落。
下雪时的夜晚总感觉比平常要亮一些,天空混杂着半紫半红的细微色彩。我一如既往去接潘舒言了。
不知道她是因为下雪特地增添了装备还是只为了保暖,今天的她戴着个黑色针织帽,和一双看起来毛茸茸的滑雪手套。配着她那黑色大框眼镜和被冻红的脸蛋,让人有种想拥入怀抱的冲动。
“今天的雪真大啊!”潘舒言仿佛也很激动,一出门先仰着头跑了几步。
“是啊,前两年都没见下这么大的雪。”我颔首道。
“就是不知道能下几天,要是下上一个星期,我们就可以不上学了。”潘舒言笑嘻嘻的对我说。
“明天能不能再下我觉得都不好说,不过我是希望多下两天的,毕竟下雪的次数…”
我这话说了一半,就吃了半口雪,剩下的一部分从衣领滑到了我衣服里,我赶紧抖擞衣服还是没躲过那冰冷的触感。
我把校服帽子里的雪倒出来,就看见潘舒言似乎因为袭击成功躲在一旁不停的偷乐。
“雪好不好吃啊?”这话带着丝调侃。
我佯装思考说:“就像是没有味道的冰淇淋吧,要不,你也尝尝?”
说完我迅速弯下腰裹雪球,她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跑了起来,我就在后面追。她肯定是跑不过我的,我不敢把雪球丢到她脸上,于是瞄准了她的校服扔了过去,一时间仿佛这所广大的校园内只有我们俩人存在。
仅仅是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的这十几分钟,在我脑海中却比那些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封存的更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