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出局

话。只是用表情表达，没错，我说的，就是你想的。

    赵怡依旧每天在图书馆勤奋的工作，这段时间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虽然工作量没有减少，但能看出来劲头远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

    直到大会的前两天，娜姐告诉我，事情有转变了。

    “赵怡会得到她应有的东西。”

    “是因为琅哥吧。”我说。

    “没错，琅哥最近为她忙的不可开交。每天都去老师那协商，老师不肯轻易妥协，他就去找那个准部长人选。又请人家吃饭，也是好话说尽了。好在那个人也是个性情中人，最后答应主动向老师请示不准备竞选部长。这来来回回的运作了半天，老师总算同意了。”

    一个社长向一个副部长求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切实际。

    “娜姐。”

    “嗯？”

    “琅哥有喜欢的人对吧。”

    娜姐不知道我为什么问起这个。

    “是她吧。”

    娜姐顿了一下，回答：“是，他喜欢赵怡很长时间了。但是赵怡现在喜欢谁不用我说了吧，你也是个聪明人。”

    “我知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

    大会那天，图书馆的所有人员都集结在了这个大型报告厅中。因为人数太多，我们去别的教学楼内又搬来了一些椅子，报告厅里十分热闹。

    管理老师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右手边就是琅哥，左手边应该是个副社长。台下坐席中第一排坐着的全是晋升人选，赵怡自然也在其中。

    热闹的场面随着老师的一声安静瞬间缄默下来。

    先是说一堆了漂亮的官话和百听不厌的开场白，随后话筒的使用权就交到了琅哥手里。

    同样的套路，一堆夸奖恭维的话语后，才渐渐迈入了主题。

    “由图书馆长期观察和认真挑选后，我们决定晋升以下优秀的工作者们。宣传部原部长刘某某，成为新一任副社长。外联部原部长李某某，成为新一任副社长……”

    后面的这些我根本就没听进去也不在乎，走神走了大半天，直到听见娜姐的名字才把我思绪拉了回来。

    “策划部原副部长张潇娜，成为新一任策划部部长。”

    终于到了本场我最关注的时刻，也是我们四个期待已久的时刻。

    “服务部原副部长赵怡，成为新一任服务部部长。”说到这儿的时候琅哥的声音区别于前面那些有明显的不同，无意识的提高了一个音量。

    一切都圆满完成了。会议散了，我单独找到了赵怡。

    赵怡的脸上不再是失落的神情，相比前几天红润了起来。

    “没错吧，不到最后结果公布的那一刹那，没有任何事是已经定局的。”

    “没错，真没想到我还能成为部长。”赵怡笑得如春光一般开心，拿着她那更改了职务的新工作证翻来又看。

    我问她：“你知道这一切谁帮忙最多么？”

    赵怡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嗯，琅哥真的帮了我太多，每次我遇到困难时都是他出手帮我解决的。”

    “是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在每个我俩抽烟的夜晚，他都在为你的事情发愁。”

    “他也抽烟么，我都不知道。”赵怡很诧异。

    “可能他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抽烟吧。”我回答。

    “他能跟我走的这么近，其实说白了也是因为你。就好像你喜欢栀子花，而栀子花喜欢微酸的沙质土壤，你就会想尽办法先找到这种土壤一样。”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接着说道：“有些时候喜欢，不一定适合。一件衣服再好看，穿上不合身反而会造成负面效果。有时候你只需要穿上最简单朴实但合身的衣服，却能得到更好效果。现在说这些也许对于我们都太早了，但这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昨晚精心写了一晚上的退社申请书，递给了她。

    “现在你是我的部长，我可以理所应当的把它交给你了。”

    那里面写的全部是我来到图书馆这个大家庭的真情实感，里面充满了我对图书馆氛围喜爱与眷恋。她两只手紧紧攥着这几张纸，明明轻如鹅毛却好像铁砧一般沉重。

    “我找到了许多新的事情需要做，图书馆可能会照顾不到了，所以我选择退社。”这可能是我编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琅哥是个不错的男孩，阳光向上而且富有责任感，比我强多了，你要慧眼识英雄啊。”我露出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离开。

    我走向了图书馆的大门，从玻璃反光出可以看到她的目光一直跟我的身影渐行渐远。

    几天后我在手机动态里看到了赵怡和琅哥在一起的照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觉得我的退场不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赵怡生命中的一个过路人，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我所能做的只是帮助她点明一条幽长小径上一丝微弱的指明灯，让她不再担心坚决的走下去。

    当我再一次买了一瓶伏特加，和以前一样沐浴在夜色中品味着酒精的蕴感时。我打开了赵怡的动态想看看她最近的情况。

    从前在她动态里只能翻见几张风景照和自拍照，现在里面铺满了两个人甜蜜的笑容和幸福的祝福话语。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图书馆，那本没看完的《巴菲特之道》安静的呆在无人问津的书架上，逐渐落上了灰尘。

    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两个人才会发展到今天的关系。我只是一个修表的工具，将坏掉的齿轮修复完整，再将弦上紧，表上的时间就会再度转动。或许下一次他们还需要一个修表的工具，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了，表轮再次转动是必然的，只是缺少一个锲机。

    喝着喝着，我的意识就渐渐模糊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比平常喝了更多，我倒在床上，想起了潘舒言。

    我多么希望我和她也是那块表，而刘洵是那块给表上弦的人。但即使我和她是一块表，也会是块被人丢弃遗忘的表，没有人来修理也不会有人在意。

    就在意识模糊时我突然想起了英语课上英汉互译的那个句子。

    “但我仍觉得自己是一个置身于外的旁观者，一个陌生之地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