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神峰的高峰上,凛冽的冷风从北面吹拂过来,仿佛夹带着来自极北之地弗雷尔卓德的馈赠,那冰冷的足以刺入骨子里的寒冻让阿特瑞斯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可是这不够,就这点冰冷,远远不够浇息他心底通往巨神峰之巅的火焰。
“把手给我!”阿特瑞斯看到身后看上去已经没有力气往前走了的伙伴,伸出一只手说道:“我拉着你往上走,不要停下来,教官他们说过,在这种地方停住,闭上了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我们得继续走上去,加油,我们一定能到山顶的……”
“笨蛋!!!”一拍手,啪的一声,声音清脆而惊愕。
派拉斯那一巴掌似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体力,但是只是让阿特瑞斯的手背拍红了一点,冷风吹过,将皮肤下破碎的血管给冻住,冰冷的血液也化不开手掌上的刺痛,阿特瑞斯愣愣地看着自己气喘吁吁,怒火已经刮在脸上的伙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笨蛋吗阿特瑞斯?!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只是两个连二十岁都没有的少年啊,不是那些飞天遁地,如同启扬大人、蕾欧娜大人那样的英雄,更不是伟大的太阳神,我们没有实力,只是普通人,不可能登上山顶的!”派拉斯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他现在认识到了,自己两人只是普通人,什么登上山顶,都是笑话,就像他认为的那样,阿特瑞斯只是来玩一玩的,等玩累了,等到他能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货色,就知道,那伟大的巨神峰,不是自己两人应该触碰的领域了。
“如果……”阿特瑞斯低着头,双拳紧握,声音伴着冷风,吹拂过山峰,冷静而肃穆。
“如果巨神峰是神灵的禁地,无人可以亵渎,那么为什么前辈们还要一次次地尝试,为什么还有先行者达到了山顶?如果巨神峰任何人都可以攀爬,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尝试?如果巨神峰如此地排斥普通人,那么那些登上了山顶的凡人们又是什么?如果……如果我不去试一试,怎么会知道我到底是普通人,还是……被神灵选中的人?”
疑问、提问、疑惑、询问,每一个问句似乎不仅仅只是在询问派拉斯,阿特瑞斯也是在用这些话一遍遍的提问自己,升华自己登上巨神峰之巅的决心,就在这一句句的自问之后,他的眼神也在缓缓坚定了,那山巅之上刺骨的冷风也无法熄灭这位少年内心的熊熊烈焰。
“我要上去!”阿特瑞斯紧紧握住的手,指甲刺入了肉中,血液在地下,没有痛苦…因为流入体外的血液早已被冷风冻结,这一刻,体内的火焰却抗拒着体外的冷风,登上山巅的决心犹如滚滚流动的岩浆,让他忘却了身体的冰冷和疲劳。
“如果你要走的话,我不会拦住你,但是也请你不要拦住我,这是我的梦想。”阿特瑞斯连梦想这个词语都说了出来,派拉斯也目瞪口呆了,梦想这个词语对于拉阔尔民族来说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就如同太阳神之于烈阳神教,月神之于皎月教派一样,可以说,除了那些成为烈阳教派信徒的拉阔尔族人,梦想之名对于拉阔尔族来说比太阳神还要崇高,无与伦比的伟大之名。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派拉斯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高原的冷气让他呼吸太过于困难,喉咙里的刺痛感让他甚至时不时咳嗽了一下,但哪怕身体太痛苦,他也死死盯着自己的伙伴,这是他的梦想吗?原来如此,看来这一次,真的不只是玩玩而已。
巨神峰,拉阔尔民族们的天堂之路,也是埋骨之所,这座山峰之下,曾经掩埋过数以万计的拉阔尔人们的尸骨,这座山峰,虽然有着无数的传奇,但更多的还是困难与黑暗,人们仰望着神峰之巅,聆听神灵之音,将自己的生命与希望交予伟大的太阳神,死后也用灵魂去感谢赐予其生命,赐予其这数十年所见所知所闻的一切的神灵。
拉阔尔人不害怕死亡,只害怕这一辈子都未能达成自己的梦想。所以那些已经枯朽到半身入土的拉阔尔老人们会在临死之前最后攀登一次山峰,哪怕死在那里,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也无所谓,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通往梦想的道路中央,就是最好的埋骨之地。
“那好吧,给我一点时间休息一下,我再陪你一段路吧,你这混蛋……”派拉斯说完这句话差点没打死自己,人家想爬山就让他去啊,自己凑什么热闹,这要是一个倒霉,连命都得交上去。
“我觉得,我们应该没有休息的时间了。”突然间,声音颤抖,阿特瑞斯的眼睛的瞳孔都缩下去了,那眼神最深处,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
“怎……怎么了?”派拉斯咽了口口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僵硬地扭过脖子,那身后,似乎有着什么可怕的事物缓缓接近,眼睛的视线中,那只巨大的猛兽正在接近,滴着口水,口中是鲜红的,犹如吸吮着鲜血。
那只巨兽,如同一头猛虎,白色的毛皮很纯净,双眼是黑色的,双瞳!四只利爪如同剃刀一般锐利,那尖锐的比小儿的手臂都要粗的恐怖利爪,看上去足以撕裂金石。
身高足足有三米,比阿特瑞斯和派拉斯要高出近一倍,他们两名少年在这一代年轻的拉阔尔族人中不算太高大,但也算中等了,可是,在巨兽面前,如同虾米一样。
“凛……凛风巨虎?!!!”派拉斯说话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这……这种猛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明明是在巨神峰最高层一带才会出现的恐怖存在啊。
“别哭了,跟我跑!”阿特瑞斯也从震惊中醒了过来,立刻扯过派拉斯的手,拽着自己的小伙伴就往后面跑,而在身后,巨大的猛虎就像是在逗弄自己的小玩具一样,悠闲地漫着步,那咧开的嘴巴露出獠牙,仿佛在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