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若是郭君镇出身但凡好些,比如像左光先那般的榆林将门世家,那么他的前途只怕是绝难限量。
饶是这般绝境,他都打出了相当出彩的成绩,刘文炳的兵马补充进来后,郭君镇奇迹般的稳住了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甚至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一些反击。
为了击溃闯军,郭君镇命人准备了十三四辆独轮车,然后在上面放置干草,浇上燃油,点燃后派遣敢死之士冲击闯军的阵线,闯军看见火车冲了躲避不及,以至于相互践踏,阵脚大乱。
而刘文炳则趁机带领甲士掩杀,手持大刀,所过之处,人马俱碎,闯军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合之敌,逼得郝永忠带着十三亲卫顶了上去,才勉强顶住了刘文炳的突击。
就在双方纠缠难分的时候,一阵阵军号锣鼓之声传来,紧随着的便是整齐划一的口号之声,远远望去,城门方向,一支头裹蓝色头巾,身上穿着五花八门甲胄的军队正缓缓行来,不紧不慢,鼓点之下,如同整齐运动的机器一般。
“闯王来了!”郝永忠正在为了应付刘文炳疲于奔命,赫然见到城门口的“闯”字大旗,便知道是援兵来了,当即激动的大声吼叫道。
闯军见到李自成的大军入城,瞬间士气高涨,纷纷呼喝冲锋,都想要靠着英勇在李自成面前混个脸熟,这样以后升迁便是指日可待,看着眼前的明军就如同看着一个个军功一般,只想着砍下来去领赏。
而明军就惨了,李自成大军至,说明郭君镇的谋划彻底破产,明军的士气几乎可以说是瞬间崩溃,大量的征发民夫丢弃武器死命逃走,而其余的卫所兵自知城池已经守不住,自己也绝难逃出生天,于是便索性丢弃兵刃跪地请降。
“把总,大势已去,俺们且向南门杀去,那边还没有闯军,或可得条生路!”刘文炳此刻杀的浑身淌血,提着沾满血污的偃月刀径直走到郭君镇面前劝谏道。
“有末将在,定然保把总全须全尾的出南门!”刘文炳见郭君镇未做声色,当即又补充道。
郭君镇此时要走,倒是也不是走不了,毕竟南门确实没有闯军把守,而刘文炳及其麾下都是精锐,杀个血路出去也不难,李自成倒也没有功夫再分兵追击他们。
但,郭君镇是真没有打算走,原因也很简单,他走了也免不了一死,丧土失地,临阵脱逃,饶是你打的再漂亮,也免不了一个死字,何况他郭君镇位卑权轻,谁会在意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
念及如此,郭君镇一咬牙,既然走是死,留是死,索性死在这里,全个忠烈之名也是极好!
“不走了,尔等若是要走便走吧,我以决意与宝丰共存亡,不负君父之恩义!”郭君镇深吸一口气,抽出宝剑冷声说道。
“把总!三思啊!宝丰失陷不是把总的过错,而是那何焦啊!天子圣明,会体察把总的难处的!”刘文炳闻言大急,急忙劝谏道。
郭君镇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刘文炳对他们的天子还不够了解,那是一个自己从来没错,出事便是臣下错误的人,宝丰失守,总是要替罪羊的,而他们这些赳赳武夫,便是最好的选择,与其这样,不如求个壮烈。
“我意已决,无复多言!”郭君镇斩钉截铁的说道。
刘文炳知道郭君镇的脾气,闻言恼火的跺了几脚,骂了几句,不知道是骂郭君镇还是李自成,然后又叹息一声说道:“把总既然决定了,俺老刘这条命也就交在这里了!”
说完扭头大喝道:“弟兄们!想走的往南门走,南门没有闯军,若是想留的,是爷们儿的,跟俺们去官署!便是死也不让闯贼好受!”
郭君镇治军有恩义,果然听闻此言,四下的明军异口同声道:“愿为将军效死!”竟然没有一人离去,足可见其威望。
郭君镇也没想到士卒居然都愿意留下,深深吸了口气,摇头低语道:“我郭君镇,一介草莽,未有家世功勋功名,没想到竟然能让人舍命至此,岂非是天幸乎?如此,死无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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