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且去吧。”顾君恩正在兴头上,并没有迎接牛金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门房退下。
门房见状,微微一礼,然后歉意的对着牛金星两人说道:“我家先生这段时日痴迷弈棋,还请先生海涵。”说完便拱手施礼。
“无妨无妨”牛金星连忙回礼恭敬道,说完这话,门房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留三人在军帐之内。
顾君恩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不停的跟自己对弈,为了追求真实感,他还是左右互弈,也就是用左右手分饰两人,以此来达到真正一分为二的境界。
其实,顾君恩下的真的不行,牛金星只微微一撇便看出来棋盘上的破绽,他举人出身,八岁练棋,围棋不说是河南第一,称个宝丰魁首是没什么大问题的,顾君恩的棋数便如同幼童,在他看来破解起来易如反掌。
“参军若是在这里落一颗子,则全局皆破”顾君恩执白棋欲落时,牛金星突然开口道。
闻言,顾君恩一愣,手中的棋子也停在了半空中,微微思考了一番后,颇为气磊的垂下了手,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原来这般容易破局,那若是黑棋,当如何破解?”
“黑白胜负,先后手罢了。”牛金星笑着摇头说道,上前取出一黑子,置于一处说道:“黑棋若落此,则白棋也就输了。”
顾君恩闻言又思索了一下,这才将棋子放入棋篓,笑着说道:“先生棋数高明,让您见了笑话,只可惜没有谁跟我对练,只能自己对弈,想来这长进也不大。”
“参军此言差矣”牛金星笑了起来:“左右对弈便是最能锻炼棋术的方法,只不过,这左右对弈要分两人才好,若是左右也只当一人,只怕也难以有所提升。”
“牛先生话里有话啊”顾君恩闻言微微一笑,伸手说道:“还请入座细说吧”
牛金星嘴上说的是棋子,但话里话外都是在点顾君恩,现在闯营的人都知道李炎是顾君恩的人,但李炎上升的势头又太猛了隐隐已经有要取代顾君恩的势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对于顾君恩而言。
“顾参军,自古以来用事便都是讲平衡之道,若事不能平衡则祸患生于肘腋之间,昔日,汉昭烈信任诸葛武侯尚且以李严制之,而周世宗不制赵氏遂有亡国之祸,这些不都是前车之鉴吗”牛金星端起茶杯侃侃而谈道。
顾君恩只是听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是说的他人的事情一般,等牛金星说完,顾君恩才缓缓开口道:“这营中有些传言是当不得真的,牛先生听听便是可以了。”
“参军的顾虑牛某自然是懂得,眼前大局为重,还当以克定天下为先,不可先相互倾轧让朝廷钻了空子,不过,若是参军能以一人平衡之,难道不也是高枕无忧吗?”牛金星很赤裸裸的摆出自己的想法,他便是要当那把制衡李炎的刀。
果然听到这话,顾君恩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轻咳两声说道:“牛先生今日来无非是想让我引荐闯王,但,牛先生恕我直言,闯王这人素厌恶清谈之士,而喜欢忠勇强悍之将,便算是我能为牛先生引荐,最终却还是看先生自己。”
“不知参军可知道河南白莲教?”牛金星听的出来,顾君恩是在问他准备拿什么来打动李自成。
“有所耳闻,不过一群愚昧奉教之徒,成不了什么气候”顾君恩闻言只是淡淡评价道,对于白莲教,他们这些读书人是没什么好感的,妖邪惑众毕竟是歪门邪道的东西。
“河南有白莲教分坛三十五,教众数十万,这些人确实是凡夫俗子,愚昧不堪,但如此之人,稍微利用,不就是上好的精兵吗?”牛金星缓缓说道:“白莲教不信生死,只需稍微训练,便可得一支舍生忘死,赴汤蹈火之师,到时候攻城略地,岂不是信手拈来?”
这倒是有吸引力,顾君恩闻言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案几上,笑着说道:“先生有几成把握?”
“十成”牛金星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便请先生暂且住下,这两日之间必然对先生有个交代。”顾君恩满意的起身说道,牛金星给的东西可比宝丰值钱多了,而且这人若是能依附于自己,不就等于自己也更白莲教建立了联系吗?如此而来,便可以极大的压制李炎向上冲刺的势头,可谓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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