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正弘帝接过任世恩递过来的参茶,轻轻喝了一口,慢慢恢复了情绪。
“值此国事艰难,多兴兵事之际,兵部尚书一职,确实重要,不能虚悬太久。内阁有没有议一议,谁能接替这个职务?”
“回皇上,内阁暂定人选为豫章藩台于广道,青唐总督邓成禄,兵部左侍郎夏兆兴,以及江南藩台徐达贤。”
洪中贯抢先答道。
正弘帝听了前三人的名字,还不觉得怎么,听到徐达贤的名字,脸色不由一变。
“徐达贤,谁提名他?”
“回皇上,是都察院部分御史和翰林院一致推举。”
“混账玩意!徐达贤这个江南藩台,不是应该在苏州就任视事吗?他现在哪里?”
“回皇上,徐达贤现在淮安城借寄。”
“呵呵,堂堂江南藩台,借寄在江淮,连江南唯一未失陷的松江城都不敢去,他有什么脸面被举荐为兵部尚书?难道要朕指望这样的玩意,调度军事,平定叛乱?”
听着正弘帝饱含怨恨的话语,殿里众人都深深地弯着腰,低着头,噤若寒蝉。
大家都知道这一位的性格。信任你的时候,推食解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一旦你辜负他的信任,那就是由爱生恨,当初有多信任你,现在就有多厌恶你。
徐达贤现在还挂着江南藩台的职位,在淮安城苟且延喘,不是因为正弘帝念及旧情。那点子旧情,在徐达贤把江南之地丢得干干净净时,已经荡然无存。
主要是因为正弘帝潜邸里的老臣,能拿得出手的只剩下李尉和刘穆然。现在一个在陕甘善后,顺便替正弘帝看住陕甘新军的老窝。一个远在安南,昱明公麾下。一时半会都回不来。
所以正弘帝就捏着鼻子留着徐达贤,占住位置,等李尉或刘穆然腾出手来,再换下来。到那时再跟徐达贤老账新账一起算。
偏偏有人猜错了正弘帝的心思,以为徐达贤圣眷依旧。徐达贤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还在积极活动,妄想再进一步。
现在被洪中贯摆到台面上,原形毕露。
厉害啊!杨凌心里暗叹道。难怪当初覃北斗那般深得圣眷,父子一同灼手可热,还是奈何不了这位。
杨凌知道自己能入阁,一是跟覃北斗关系不错,可以暂时帮着维护下他那一脉的人马,使得他带出来的推行新政、增加财赋的队伍不致于垮掉。
二是本身在清流词臣里也是有字号的。
三是跟明社算是合作关系,没有什么芥蒂。
三方都能说得上,本身又有一定实力,足以牵制洪中贯,杨凌自然也就能入阁。
只是他知道自己牵涉得关系太多太复杂,在这波谲云诡局势中,有利也有弊。
所以他一直谨慎行事,现在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看着现在内阁加自己一起才三位,偏偏最为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
杨凌胡思乱想时,正弘帝做出了决断,“原本邓爱卿是最合适的,可是他现在青唐,离得太远。于广道在豫章坚守洪州城,打得有声有色,不让叛军越雷池半步,也算是知兵。嗯,调他进京任兵部尚书。”
洪中贯马上应下。
他早就猜到是这个结局。
夏兆兴是覃北斗往兵部掺得沙子,这是众所周的事情。现在覃北斗失了宠,按照皇上的脾性,他的人是不会再获得重用了。
于广道这两年虽然跟明社走得近,但是他此前是沈党的头马,后来沈党烟消云散,很多人马被自己招编,他也慢慢地跟自己走近,融入其中,算是自己一脉。
现在把他拱上兵部尚书,自己在内阁的位置就更稳了。
洪中贯想得更远。安南的战事这一两年会打完,昱明公很快要回朝。一旦回朝,肯定要入阁。
以昱明公的功绩,入阁兼任兵部尚书一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自己抢先把兵部尚书一职抢到手。六部尚书,吏户兵是最重要的三位,自己这边占着两个,到时候就保持内阁里的平衡了。
朝会散后,任世恩与黄敬交接,换他留在天元宫伺候皇上,自己出宫回私宅。
他的年事已高,衰老得非常快。精神头也是越来越不济。可是在皇上身边,尤其开内阁内廷会议时,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天下来,任世恩已经是精疲力尽,只想回到自己的宅子里好好休息。
刚进府门,管事任泉道满脸惊惶地禀告道:“老爷,芷儿少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