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恩一眼就看到了他,转头对任泉道说道:“芷儿野惯了,越不让她,越也偷着去,反而更危险。现在有陶大个护卫着,路上安全不用担心。我待会再给岑国璋、杨瑾写两封信,六百里加急送过,赶在芷儿前面送到,叫他们多担待些。”
任泉道也看到邵知节,知道有机要事禀告。听到任世恩妥当安排了,略微放心,就此告辞。
邵知节关上门,走到任世恩跟前行了个礼,“老祖宗,访单出来了。”
“广顺王府什么动静?”任世恩淡淡地问道。
“大发雷霆,拿下人出气。”邵知节答道。
任世恩不屑地鼻子一哼。
邵知节继续禀告:“半个时辰前,广顺王乔装打扮,从后门出去,在德泽楼悄悄面见一个人。”
任世恩继续微眯着眼睛,不声不吭。
“这人有点眼生,依稀记得应该是宫里的人。小的叫张权照了他的面,这个活名录认出他来,是孟和的人。”邵知节小心地说道。
“老孟也耐不住寂寞了。看着皇爷的身子骨一天差过一天,这小子终于也起了心思。我们都是前几辈作孽太多,这一世成了废人。小心谨慎,多修阴德,过完这辈子就算了。何必动心思,掺和到这种事去呢?”
任世恩摇着头叹息道。
“老祖宗,小的听说,孟和这些日子跟风藻宫宫守太监常韫打得火热。”
任世恩一听笑了,伸出枯瘦的手指头,指着邵知节问道:“你说,老孟会干什么?”
邵知节脸色一变,迟疑了好一会,在任世恩的目光下,终于咬牙答道:“老祖宗,风藻宫里的哥儿才两岁,娇嫩的很。要是吃错了什么东西,都会有危险的。”
“你啊,成不了大事,心不够狠啊。知道皇爷为什么不愿意让广顺王南下去继任东南宣抚使?”任世恩淡淡地问道。
“可能是皇爷觉得王爷才干还有所欠缺。”邵知节小心地答道。
“哼,皇爷是担心广顺王会像广安王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任世恩冷冷地说道。
“不明不白?”邵知节的额头上冒着汗。
“你知道,不敢说而已。那个狗屁宣抚司,就跟个垃圾桶一样,什么货色都有。有我们都知监的人,有内班司的人,内阁几位阁老的人,甚至还有旦贼的人。你说有没有明社的人?”
任世恩的话,让邵知节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当时人多杂乱,到底是广安王自个掉下水的,还是有人悄悄推他下水的?谁知道?这桩无头案,你说那个据说能昼断阳、夜断阴的小王八蛋,他能断得出来吗?”
“这个,这个,老祖宗,小的觉得他断不出来。”
“是断不出来,还是不想断出来?”任世恩似笑非笑地说道。
京师里暗潮涌动,远在天长县的五省总督行辕里,岑国璋正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