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口中不停吐着白沫,意识渐渐从身体中抽离,眼神满是怨恨不甘,带着极度的痛苦之色对视着韩清欣。
他的眸光真的像极了朱北辰,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朱北辰,只是那道目光冷得能让人打哆嗦。
惊慌中韩清欣试图按住那人,奈何他挣脱的力气实在太大,抽手甩开韩清欣,就这样在剧烈的抽搐恐慌中吸入最后一口气,渐渐地四肢不再动弹,僵直横躺着。
朱北辰畏畏缩缩道:“死了?”
真的死了,鼻口一丝游动的气息全无,目光定格在男子体温渐失的尸体上,韩清欣倍感失落,他要是能留下一句话该有多好。
七月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她身后阳曦并没有跟着,七间道:“阳曦呢,刚才不是跟你出去了,他说了些什么?”
有什么话题是需要避开众人说的,何况蛊语谁又能听懂。阳曦跟七月的交流内容想必非常重要吧,阳曦是本地的土著,最理解这里的情况。
七月不显慌乱转移话题道:“先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吧,好好检查一下。”或许觉得应该对阳曦的去向有所交待才说道:“阳曦已经走了,我们不用再去找他了。”
随手拉过一张造型外观古朴简单的木椅,胖子喘着粗气坐下,袅袅檀香淡淡的香韵缭绕,香味浓厚处来自于地面上刚死不久的尸体,他的拳头始终紧紧握着,至死的时候都没有松懈,应该是拼着命保护着自己觉得最重要的物事吧。
韩清欣道:“他的左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我掰开看看。”
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掰动尸体僵硬的拳头,韩清欣的心情依旧沉浸在这个貌若朱北辰的人死当中。关节蜷缩得厉害,五只手指指甲由于用力过度,掐入了皮肉中。
不得已,韩清欣只有在他手腕附近神经施以针灸,在人刚死亡的一段时间内,神经传导还处于活跃状态,几针下去尸体才不甘缓缓松开紧闭的拳头。
事实让他们有些失望,拳头里空荡荡,他握住的不过是一团空气罢了。可男子尸体手心陈年的久伤口愈合后的疤痕还是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伤疤呈现规则的符号形状。
七间眼前一亮,他手心陈年的疤痕构成的岂不是就是那道“镇魂符”。
非大奸大恶之人,值得用这样的手段在他全身都布置这种符篆吗?尸体手心的符篆是用烙铁印上去的,七间不可能了解镇生魂之法,单单是这种下符篆的手段都是耸人听闻的。
的确是镇魂符,跟尸体背部的符文如出一辙,一道扭曲变形的人形图案跃动在掌心。
七间和韩清欣注意力都集中在尸体身上,无暇顾及冷落一旁的朱北辰。
七月轻轻由背后揽着朱北辰的背,柔声安慰:“北辰,我相信你,别担心。”虽然两人彼此之间的夫妻情分浅薄,但七月还是坚定不移相信自己的丈夫。
感激的笑声,炽烈的眼神,这种时刻七月能伸出援手站在自己身边无疑就是最大的心灵慰藉及支持。
眼角余光瞟到金属箱内,空荡荡的箱子装进一个人都已经是满满当当的,根本再放不下神马东西,只留下一本发黄破烂不堪的笔记本。
小心翼翼把笔记本从箱子里拿出来,皮制的封皮散落着碎皮,满满的一层灰尘覆盖在封皮上。内里的纸张泛黄,摸上去可以断定是宣纸,而且是产自安徽宣县的宣纸,这种纸张的做工质地都是一流的。首页能见到一行工整漂亮的毛笔字,记载着笔记本主人的姓名。
原来这是一本日记本:“被困第三十三天,我终于逃了出来,我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到,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否则,我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日记的首页得知,他的名字叫做苏浩,确实不是朱北辰。听他记叙的事情像是他之前被困在了什么地方,而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是需要想尽一切办法要逃离的。从字里行间分析,他采用了终于二字,可想而知他当时要逃走的念头有多么地强烈。
什么地方能让一个人留下这样的字句,不逃离的话,自己一定会死?
七月陪在朱北辰身边,目光一同扫着日记本上的文字,现代用毛笔字书写的人已经不多,从而推断此人生活的年代可能更早。可是从外观长相上看,他和朱北辰的年纪相差不大,至多二十出头。
“可以是监狱,既然用到了逃字,证明当时他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七月做着理性的分析,随着朱北辰翻阅的进度阅读着本子上的记叙。
越往后,苏浩的叙述显得混乱不堪:“无论我怎么跑,他们派出了那种东西在追逐我,古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我迷路了。我好后悔,我不应该来到这里,那份资料彻底害了我。人的好奇心是无止境的,人都是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之下。倾尽全力,我也不能被他们抓回去。”
“逃亡的日子过去了不知多少个*夜夜,两相对比,在城内和城外就有了区别。”
行啊,朱北辰完全没想到平时胖子大大咧咧的,可逻辑分析的能力这么严谨缜密,讶异得他直张着嘴巴,一脸的佩服。
七间点头道:“对,胖子说的很有道理,总结日记细微的线索,有助于我们了解城内的情况,不至于找到沙埋古城原址所在后一无所知,了解得越多我们的危险就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