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们前去传命。待到众人皆各自散去,转头向仆费问道:“此刻为几时许?”
仆费答曰:“亥时过半。”
诸儿点了点头。
“我就在此处等待,观我选锋之士几时可以齐聚。”
“以汝度之,几时哉?”诸儿又问。
仆费摇了摇头。
“费愚鲁,不知也。”
“虽然,固揣测之?”诸儿双臂交叠,趴在车轼上,头偏向仆费那一侧。
“若汝中,以汝为士,如何?”
仆费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燃起,但又瞬间熄灭。
“太子说笑...”
“非也。”
“既然如此,不过子时?”仆费试探着说道。
“然哉?”
你确定了吗?
“然。”
是。
不过子时,这也太大胆了些。
诸儿叹了口气。
仆费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而且颇有才智,诸儿都看在眼里。
只是要提拔一个奴仆,总要费一番功夫的。
从前周成王以桐叶封弟,戏言将胞弟叔虞册封,被辅政的周公旦听说,以“君无戏言”教训了成王一顿,强行将叔虞封往了唐地。这便是晋国的祖先。
诸儿原本想着,要是强行封赏,只能徒遭反对。不如也装出一副戏言的模样,让这事传出去,让各路杠精们往反方向发力,到时候什么人过来啰嗦几句,就能顺理成章把费破格提拔上去,倒也是一桩不亏的买卖。
奈何给了机会不中用啊。
就一个钟头不到,要召集一个街区还在睡大觉的两千多人,怎么可能啊。
夜风寒凉,吹得诸儿打了个喷嚏。
仆费忙着要回去取厚衣裳,却被诸儿叫住。
“子若为士,不可再以奚人自居,知之否?”
“诺...”仆费犹犹豫豫地答道。
“不许称诺。称唯!”
诺,是语气舒缓的应答,相当于“好的”;唯,是语气高昂的应答,相当于“是!”
礼不下庶人,是不强求庶人讲复杂的礼仪。
作为士人,却一定要有士人的样子。
“唯!”
又呆了一会儿,城中渐渐忙活起来。
第一批被叫醒的选锋之士已经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作为汤乡的乡良人,公子彭生是第一个被召唤的。同时出门的还有连长、里司级别的官吏,他们在行伍之中,就是卒长和小戎长,分管四乘战车组成的协同作战单元“卒”和一辆战车及其配属徒卒组成的步坦...步车协同作战单元。
这些官长们各个小跑着,朝他们的下属,也就是轨长们的居室跑去。
轨长,在行伍之中就是伍长了。他们是第二批出门的,任务是把同伍的伙伴从被窝里揪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踏着子时的金柝声,公子彭生出现在了诸儿的面前。
“贤侄...太子,选锋之士二千三百人,已全员到齐,无有一人不至!”
“善。”诸儿应声道,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仆费的模样。
费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一脸茫然。
真是无趣。
转睛看向公子彭生,拱手行礼道:
“叔父,可使车士出城寻觅公子婴下落,当先沿大道疾行六十(周)里,然后回头仔细寻找。”
“其余徒卒各安区划,于城内同时搜寻,务要拿住公子婴。”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