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儿馋,手底下两个没管住……嗨——人不都交曹千户拿回去了吗?”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共五个管哨,两个没管住,还怎么带一个营。”
“您说的是。”张翦很是羞愧。
“你是我的先从兄弟,这里是全军的表率,可别让我失望。”
“咱承认,有愧于心,这次动作一开,咱不就该说说该认认……”
“茂丰来代一段副将,你们在一起多多演训火器,回头要给你们专配一个用炮的营。”
“那感情好,要不铁骑营也……算了……”说到这儿张翦不往下说了,他听到风声了,其实绵州部队三查的风声小,主要针对的查办喝兵血,结果被吴元龙捅他常年聚众喝酒、听戏不说还嫖。
几个战营的将士家眷多是在邛州,也有一部分在成都,有家的将士想探个家都得按人头告假,年月都是有定数的。
下半年战事不紧,清军很消停,部队除了值番守汛的两司,都在乡下种地。
这么一来难免松懈,饮酒、闹事、斗殴、嫖宿,太平年月能犯的事基本都冒头了。
张翦好个兄弟义气,爱充个大哥,久在河边,就难免跟着湿鞋。
本来这一回诉苦三查战士们提点事由就算了,连巡抚范文光、按察使谢光祖都过去了,还是被吴元龙背后给捅了他出来。
虽然没处置他,南离在信中提点警告,张翦也被弄个灰头土脸。
这一回再把两营对调,再见南离时不免尴尬。
而南离这回来,也就是专门针对张翦的问题来的。
这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破事,无论在旧明官军还是各方义军中,都是惯例,谁管这个。
但是如今不行,正是借着诉苦三查的余威,又是战事平静,容易松懈的日子,南离必须解除他们的思想问题,也是从头整肃部队的风气。
绵州住户不多,是今年开春前复城后,过了夏收才陆续有工匠人户迁来求生,基本上偌大的城中都是军营,百姓也多是有手艺的工匠与民壮、乡兵之类。
到了新整修起的绵州军营,张翦的总兵衙门就在这里。
进衙门收了马匹,南离想起件事来,问张翦:
“芷兰没来探望你?”
“这不月初来的,才回去没半个月呢。”
南离一皱眉,嗤了一声骂道:
“那你就嫖?管不住吊?”
“这月没嫖……真没嫖,吴虾子就为两匹马的事,编排我……”
“上月呢,你捧那个小花旦是咋子回事?”
“您,您都知道?”这一下张翦傻眼了。
其实南离真不爱用特务手段,曹昌虎也没安排暗桩盯张翦的梢,但架不住他这点破事满绵州城谁都知道,怎么可能不传到成都去?
入了张翦坐堂的官厅,南离点点头,还算满意——没弄得花里胡哨的。
张翦使亲兵奉上茶来,有令本镇各营营将在外等候传见,想着南离一见诸将就把自己先放过,结果南离压根没有升堂点卯的意思,喝了几口水,面色沉静地,耐心地,有条有理地……训斥张翦。
不过给自己心腹爱将还是留了面子,公堂之后,只有他们帅将二人在此,没有当众大骂刚刚晋了挂印总兵衔的这位。
南离训斥张翦的第一句话就是: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