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毕竟她如今处境不明朗,看陈三爷也绝不是个靠谱的。
按道理她忍下来比发泄出来明智。
但是…
去他娘的明智。
她在病床上躺了十来年,为了活下去,不敢生气不敢高兴,七情六欲快被绝完了。
她与太监唯一的不同是,太监绝情欲用的物理手段,她则是生物手段。
如今这具身体却健康得像头牛!
贺显金扬眉,“什么叫当你房里人?无名无份住到你院子去?”
“会有名分!等我过了乡试,就抬你做小娘!”
“那你一直没过乡试,我就一直免费陪你睡觉?”
陈四郎差点被口水呛到。
贺显金转身从竹篮里拿了香递给陈四郎,“来吧,你去给我娘上柱香,当着她说出你的愿望,看她应是不应。”
只要你有这个脸。
三支长香直冲冲地怼到陈四郎下巴颏儿。
陈四郎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去啊。”
贺显金声音冷清地催促。
三支长香快要杵进陈四郎鼻孔了。
陈四郎条件反射地趔趄着往后退了一步,略带惊慌地抬头,却见贺显金直身立挺地站着,眼神深暗,透出他不太熟悉的情绪。
她,她是在蔑视他吗?
陈四郎被这个认知惊到了。
贺小娘柔弱可怜,这个女儿向来沉默温驯,非常有寄人篱下的认知。
见到他,要么退避三舍,要么忍耐安静。
就连上次,他企图趁夜黑一亲芳泽,也只是把贺显金逼得踩空落了水。
他被娘恶狠狠地揪着耳朵骂了半个时辰。
后来又听说贺显金病了两日。
紧跟着,贺小娘就驾鹤归西了。
不是因为他吧!?
陈四郎怕得要死,躲了几天,就怕贺显金给他爹告状,等到现在他都没等到他爹来找他,便大着胆子摸进了内院。
贺小娘死了,没有人保护贺显金了!
谁能为她做主?
离乡人贱!
当初贺小娘来陈家前,还在逃灾荒!一母一女浑身上下就只有两套破布衣服,连名籍都被人抢了!
葡萄熟了。
可以摘了。
陈四郎胆子陡然壮了三分,将贺显金手上的香一把拂掉,“贺小娘不过是妾,是仆!没有我给她上香的道理!”
陈四郎不好意思地笑,“不过小金妹妹成了我的人,她也算我半个丈母娘,我给她磕个头、上个香也是无妨的。”
陈四郎又向前逼了一步,手搭在贺显金腰间,“小金妹妹别怕,我必不负你。”
像一碗油泼到腰上。
贺显金看了眼腰,又看了眼陈四郎,笑了笑,抬眼高唤了一声,“三爷!您又回来了!”
陈四郎“唰”地将手抽回,慌忙回头看。
没人。
松了口大气。
刚转头过来,却感到右手火辣辣的疼!
不知何时,贺显金将白烛落下的热油尽数倒在了陈四郎的右手上!
蜡烛油贴肉烫!
陈四郎上蹿下跳甩右手,嘴里滋哇乱叫。
贺显金将装热油的碗“啪”地摔到地上!
碗四分五裂!
贺显金一把捏住陈四郎的下巴,踮起脚,脸贴脸,皮挨皮,恶狠狠一字一句:
“你给我记住,你再碰我,你右手碰我,我废你右手;你左手碰我,我剁你左手。”
“我一条烂命,换你锦绣前程——我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