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几人吃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充满了令人温馨的家人生活家照。
月空之下的石井中倒悬着几颗闪闪发出银光的星星,井水清稀明澈,音绕波旋,清脆锵訇,幽远长啸,委婉动听;井旁的灌木丛茁实葱绿,横生茂长,昂首于星辰明月,俯瞰于古井石墩;院落隅墙,长满了挨挨挤挤的盘虬的古藤,它们裹得很结实,几乎呈密不通风状,除非在阴天的时候,在雨水的淋滴下,微微能看到这些古藤的藤叶已冲开了一丝丝的缝隙,同时被雨露甘霖的洗涤之下变得鲜活挺秀,生机盎然。在这些古藤的一侧也生长了一些呈浅红色的牵牛花,也在雨露的迸溅和古藤的挤压下,依旧比那些正常生长的牵牛花还要顽强,这大概便是以柔克刚的真相吧;凛风拂动,夏雨飘飘,甍瓦屋檐皆微晃动,在其一侧的针叶树也垂垂欲下,久久不愿停歇。
“不知道陆弟他怎么样了,到没到皇都,又是否能拿一个头衔官当一当?”曹仁站在庭外的石亭边,昂首望着凉飕飕的星空,脑海中浮现出陆雍鸣的影子,对其牵挂空想。
从大庭门冲面而来的陈督卫手里拿着一封看似书信的信封喊道:“少主,陆雍鸣,他来信了。”
曹仁听得大喜,立即从陈督卫的手中拿起信封,拆了开来,里面写道:“曹兄,今午已到皇城,面见皇上,让我现担任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兄弟二人还会再相聚的!写信人:陆雍鸣。”
虽然就短短的几句话,但字里行间流露出了最真挚的兄弟情谊,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的隐瞒之意,相互坦诚,即便俩人不在一起,相隔千里,依旧情谊如故,没有任何的改变。曹仁看到是自己的兄弟陆雍鸣的信后,内心激动不已,“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他那憔悴的脸上立即挂满了一丝荣光,松软的身子骨挺立起来了。
“少主,怎么样了?”旁边的陈督卫眼眉轻略一动,他明朗的声音说道。
“是我兄弟陆雍鸣来信给我了。”曹仁嘴角轻撇,一本正经地望了望他。
“天不早了,回屋休息吧。”
“嗯。”说完,他们回屋了。
在遥远的天际,清月寒凄,闪闪发光却又有些朦胧的星星在绛河中宛如纱布白衣上的点缀首饰,熏染这片辽阔无垠的天。在银月之下,家家户户都挂满了一盏盏鲜红的大明灯,在照耀着弯弯曲曲的街道,照耀着整个河堤,给其充满了无数的星光斑点。
而在西湾郊区的楚氏别院中,一家人吃着这一桌最温馨、最自豪的丰盛的佳肴,他们吃得有滋有味,已经逐渐忘记了已到朦胧而深邃的天际,已经忘记了时辰。
“嗝,好美味啊!”上官可馨在圆桌上吃得香喷喷的菜肴,不慎打了一个饱嗝,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
“我看馨儿今晚吃得非常不亦乐乎,都已经打饱嗝呢,还在吃。”楚子煜看着玲珑呆萌的表妹吃着饭时的样子,简直让人哈哈大笑。
在曾祖母旁边的小翠品尝着饭菜一点也不含糊,慢慢咀嚼饭菜里的汁水,带给她短暂的幸福与甜蜜。
楚子煜端详一番她那端庄淑雅的姿态坐在圆凳子上,拿起筷子夹菜的样子都是那么地文质彬彬,贤惠大方;他的眼睛不时轻瞥小翠一眼,娇柔的身躯俯贴在桌子一侧,隐隐约约能看出她那丰满的肌肤弹性十足,诱人心魂;小翠的樱桃般小嘴巴吃饭时细嚼慢咽的仪态让其他之人都为之感到有趣,一个那么落落大方的姑娘怎么会在楚氏家族做起了丫鬟,分明就像从某个大贵族子嗣中调配而来的世家千金小姐那般,仿佛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楚子煜坐在斜对侧的小六子吃得有滋有味,尽兴万分,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使得自身的价值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也因此在这晚宴之中也有了一席之地,心里有着与平常不一样的乐趣。
而大门的正对面,坐在折叠椅子上的曾祖母安静而又面带祥和的表情吃着自己的饭菜,没有任何的言语要说。
“我……吃饱了,曾祖母慢吃!”楚子煜离开桌面,对着众人发话道,特意提醒曾祖母自己已经吃饱了。
夜已深,月早失去了朦胧之色,阴沉寂寥的油田褪去了金灿灿的颜色,水藻、古藤慢慢随着夜的交响曲渐渐入睡。
……
第二日辰时,阳光明媚,祥云高照。紫禁城内,文武百官皆汇聚一朝之上,准备等候皇上上朝宣布几件重大事情。
他们这群人肃静地站在朝位等候着,有些老臣也是相当的沉稳冷静,没有一丝对朝政方面不满的,只是些许略微有些身体抽搐,体能有些不足而已,别无怨言。
半刻之后,一位身材比较宽厚的人走上了朝廷之上,挥袍坐了龙椅,没错,这个人正是当朝帝王朱厚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些朝中大臣纷纷跪拜。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朕今日早朝,有几件重要事宜向众爱卿宣布。” 嘉靖帝朱厚熜望了望四周的群臣,并接着说道:“当然了,宣众爱卿上殿早朝,事宜有二。其一,是因为前日,朕派遣朕的侄女朝阳公主朱梦曦和我的女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到江都县城拍卖会场上在拍卖当中意外得到了连朕都从未听说过的新型的武器,……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为以后提供安全保障和物资需要,有足够的余力来守卫我国的江山社稷。即便倭寇再侵犯我朝中原领土的话,下次就能让他们见识到这种武器的厉害,定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从新振兴我朝雄浑之壮阔,豪心之伟岸;其二,众爱卿昨日也看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回来的同时,还带了一名壮汉,朕听闻此年轻人他是从海的另一角归来的隐士,前晚归来参加江都县城四年一度的拍卖会偶遇朝阳公主朱梦曦等人。朕昨日已和他私聊,他想参军,绞杀倭寇,看他如此激情好爽,于是朕就命他暂且担任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等到下次倭寇袭来之际的话,就让他随浙江巡按御史胡宗宪一起率领大军出征浙江边境立功,试一试他能不能胜得此任,不知众爱卿对于这件事情意下如何?”
“这……”极大多数群臣口吐哑言,不知怎样叙说。
就在这时,清官海瑞迈步向前拘礼道:“臣有异议,不知该说不该说?”
“海爱卿不必拘束,有话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那恕臣直言,臣以为此事有甚不妥之处,招纳天下爱国志士前来选拔军帅是我朝千百年来定下的朝纲,是毋庸置疑,不可更变的事实,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倭寇四起,肆意荼毒,弄得民不聊生,四海八荒皆有敌寇,而他们易善于伪装他人模样,说不准就装作成爱国者的样子潜伏到皇城内,可以随时窃取我朝内部的机密,从而和外面的同党来个里应外合,好逐个击破咱们对他们的防御,到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还望陛下您多多三思而后行,不要鲁莽行事啊!”海瑞手执笏板,毕恭毕敬地弓下腰来极言不讳道。
“哈哈,海爱卿说得句句有理啊,这也未尝不是提醒,朕也感到你诚意十足,由衷的欣赏你的人品,只是……当下也乃急用人之际,朕也想清楚了,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朱厚熜离开了龙椅,下了金砖石阶,扶起了鞠躬着的海瑞爱卿。
“再说了,那名隐士名字叫陆雍鸣,朕从梦曦那里得知消息,他的结拜兄弟是曹氏家族曹恭天的独子曹仁,身边还有一个陈督卫,是先帝命其永驻曹府,保护曹仁,朕曾经是太子的时候,曹仁他爹曾经拜见过我,自然也就熟悉了。”
海瑞听完陛下所述明理,一声不吭地躬身倒退至所站的位置上。
“来人啊!”
“奴才在。”
“宣陆雍鸣上谏。”
“是。”
太监走到殿外,高声呼喊:“宣陆雍鸣上谏。”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陆雍鸣终于动了,他阔步走进了殿内,面见皇上,跪了下来,“臣,陆雍鸣叩见陛下。”
“好,爱卿平身!”随后说道:“昨日有所匆忙,朕还没问你年龄几何?”
“臣今年二十有一了,不知陛下您问此何事?”陆雍鸣毫不含糊地问道。
下面的众臣都猜到了陛下想将自己的女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嫁给陆雍鸣,因为她的女儿今年已满十六岁,至今还没有嫁人,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
“呃嗯,陆爱卿可愿娶朕的女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为妻啊?”
陆雍鸣这下慌了,因为他喜欢的是朝阳公主朱梦曦,结果呢,他即将要娶得是皇上的亲女儿,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堂姐。他要不要向陛下禀明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想拒绝皇上对自己的一番美意,但说出来自己的心爱之人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心怕皇上一怒之下将自己押配到永不见天日的边疆牢狱。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僵滞神色,冒着必死的风险,握拳禀明自己的心意:“……陛下的一番美意,臣子心领了,臣的心中已有佳人,还望陛下您收回成命。”陆雍鸣头磕在地,额头前出现了一片淤红色的叩印,深邃清晰,以表示自己的诚恳专一,绝对不会有半点非分之想。
见状,群臣纷纷相互交谈,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诶,陆爱卿快快请起,既然你心有所属,朕也不好意思拆了你的姻缘线,就不再强人所难了。不过,有一条你可要记清楚了,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朝阳公主朱梦曦,否则……后果自负,休怪朕翻脸不认人了。”
“臣……臣已知晓,绝对不会对朝阳公主朱梦曦产生任何情愫……”陆雍鸣虚汗满头,身体的下半身略微有些抽搐不止,他之前见到朝阳公主朱梦曦就知道她即便是皇氏一族的公主,也不是一般之人,即便自己已经渐渐地爱上了她,有过亲密的接触,也注定以后与她有缘无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冷气,在圣上的威严之语下,带着遗憾离场的心思,勉强回应了一句。
“那好,朕就言归正传,今召陆爱卿前来,今日就可任职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拿着朕赐予你的敕谕,赴至隶属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任职即办。”朱厚熜意味深长地说道。
“……遵旨!”说完,陆雍鸣如同行尸走肉般挪着沉重且早已变得麻木的双脚无助地走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