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写了个ABO世界的番外,但*不能说改了就立刻解锁,所以我在这边也发一份,省得大家看不到.
我叫封镜,是个……死人。一个人活着时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死了也就是个死人。
我还记得七岁之前的生活,当时我父母还在,家里也有很多机器佣人照顾,不用每天打工,不用看人脸色,不用为了学费发愁,那时的日子大抵是很幸福的。
后来有一天,这一切就都不属于我了。听说我父母在星陆旅行时出了事故,叔父一家搬到了我家里,告诉我说我父母撞伤了人,自己虽然死了,家里却还要赔偿一大笔钱。他们看我年纪小,可怜我,所以替我父母拿了赔偿金,自己只好搬到我家里来住了。
我那时候很害怕,但是也没办法。电视上总是会演一些太空船相撞导致两艘船都成了宇宙垃圾的案例,肇事一方通常都要赔偿很大一笔钱,有的倾家荡产也不够补偿人家的损失。后来叔叔常说他替我父母出了钱,还拿了一份帐单来,让我看我们家欠了他多少帐,要我把房子和公司都转让给他。
我当时还没成年,不能做这种转让,但是他以监护人的身份进入了我父亲的企业做董事长,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改成了他家的。后来我的房间也被让给了堂姐,自己只能住在以前的客房里,再后来竟连客房也不能住了,因为堂姐交男朋友了,开始懂得要*,不想和我这个非亲生的弟弟住在一个房子里。
我当时刚上大学,打工也都是最低级的小时工,只够吃饭的,学费和住宿费都没着落,只好找叔叔要父母的遗产。可是他说公司在我父亲手里就经营不善,现在已经快倒闭了,拿不出钱,而我家的房子早就在叔叔的名下了,我也没资格要,他看我可怜,愿意给我买一间小房子住,再给十万信用点做学费,其他就都不要想了。
当时我刚刚考上大学,如果三个月内不交学费就要被退学,只好答应了,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行李便搬了出去。那间房子虽然偏远了点,空间小了点,但不用寄人篱下了,日子总过得轻松不少。
大学时我学的是灵植培育,这个专业相当烧钱,最低等的灵植都价格不菲,所以我拼命打工,到印山森林收集所有含灵气的植株回家栽种,和书上对照着学习。这种法子也是我自己揣摩的,想不到还真有效,成绩稳定在全系前几名,偶尔参加灵植比赛也能得到些奖品。
这么着,也就勉强够维持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了。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机甲专业的alpha,叫作路森。他家里是开机甲专卖店的,曾送过我不少礼物,说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可是后来我们的事情公开了,他家里和我叔父都强烈反对。他父母很快给他订了个未婚夫,就是我们学院的一位男性omega,我的同窗;而我叔父则把我带回家关了许久,教我要懂得知恩图报,别做出这种丢他们家脸面的事。
路森父母的反对我倒是能理解,他们家是商人,要和门当户对的家庭联姻,我一个孤儿配不上这么有前途的alpha,可我叔父为什么反对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反对是因为我身上还挂了个少将未婚妻的名号,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不能任凭他们摆布,他们就不能把我堂姐推过去嫁进君家了。不过他们的打算也只是一场空,君家连我都不打算娶,又怎么可能娶堂姐?他们当时虽然因为感激订下婚约,事后却再没提起过这事,也没再到鸢尾星这样的小星球来过,直到我即将进入发情期的时候,才接到了来自帝都的消息。
来和我联系的也不是君家人,而是君天羡的男友燕廷。他从没说过自己的真正身份,而是在网络灵植师课堂上装作普通灵植师接近我。后来他把当年我父母在一次被宇宙海盗时代替君天羡的父母被绑匪杀害,君家为了补偿我而订下婚约的消息透露给了我,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朋友。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却只有我才是这么想的。
可我还是要感谢他。因为他我才知道父母没有害死人,没有欠下累累外债,叔父家也没为我父母代付过一个信用点,反倒借着我年幼无知的时候谋夺了我的家产。
我最痛苦的时候是他在安慰我,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君天羡的事,说他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将来一定会给我很好的生活,让我不再受叔父控制。于是我也开始期待起了这场婚姻,更期待能到帝都,见他一面。
我会报名参加星际灵植师大赛,有很大一部分理由就是为了见他。他听到我这么说后笑得很开心,说他也想跟我见面,还要给我一个惊喜。
真是惊喜,我的惊,和他的喜。
我按照他说的时间地点开车去宇宙空港附近接他,可刚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下车,通迅手环忽然嗡嗡作响,弹出了一张照片。
一张我所谓“未婚夫”和别人在一起的床照,那个人脸上打了码,而君天羡的脸和上半身却显示得清清楚楚。我那一瞬间整个头脑都是空白的,并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单纯地被照片吓到了——那样了不起的人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有所谓的婚约在,我也不会自大到以为人家真的会娶我。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特地把他的果照发给我?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了燕廷的名字,整个人就像掉进冰水里。
我以为这是恶意的极限了,想不到真正的痛苦从现在才开始。半开的车门外忽然挤进来一个人,一下子抓着我拉到了另一辆车上,车里的人抓住我按在座位上,迅速发动车子离开了那里。
我想逃出去,抓着我的却是个alpha,强大的信息速释放出来,我体内本就有些提长的信息素更是一下子紊乱了,四肢软得不像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上了我的车,向着相反方向开去。
绑架我的人把车子开进了印山森林,在那里才放我下车,并把整整一管omega信息素注射进了我静脉里。
我体内的信息素一下子爆开,提前进入了发情期。我努力抑制着身体反应,生怕他们对我做什么,可那个给我注射信息素的alpha却鄙夷地告诉我,他们根本看不上我这种低贱的omega,只是不满我缠着君天羡,替燕廷来教训我罢了。
燕廷是君天羡的未婚夫,是军政世家的子弟,天才灵植师,是他们眼里唯一配得上军神一般的君天羡的人。而我……我就是企图插足他们,破坏这桩完美婚约的小三。
那个给我注射信息素的人冷冷说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你的同学都说你最喜欢勾引别人的alpha,燕少将派我们查你的时候,你的同学们可是争先恐后地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呢。别这么看着我们,我不会碰你的,我嫌脏。”
我很快就因为发情的强烈反应几乎失去了意识,不知道他们对我做没做什么。直到胸口和小腹被尖锐的东西狠狠贯穿,我才重新清醒过来,意识到我快要死了。
我要死了,害死我的人却要和我的未婚夫结婚,夺走了我父母遗产的人却能活得那么舒适,出卖我的人却能夺取我最想得到的灵植师大赛胜利……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的求生欲完全爆发出来,终于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一线生机——我被巨蛛叼回孵化地后,竟在一片金灿灿的卵当中看到了两个人类。其中一个杀了巨蛛,还想要救我,可我已经无可救药,只能提起最后的力气把手环给了他,叫他替我报仇。
我当时也知道这都是自我安慰,就连我的朋友和亲人都能骗我,那两人与我无亲无故,又凭什么帮我呢?
只是这么说了,我才甘心咽下最后一口气吧。
但是……我并没有死。或者说,我死了,又以另一个身份活了。
我临死前听到那两人说我救不回来了,可再睁开眼后,我却还是在人间,而不是地狱。
我成了一名游泳时不慎窒息的omega少年,年仅十三岁,有恩爱的父母,不错的家境,如果我愿意,就能过上期盼多年的平静的生活。但对我来说,封镜这一生的仇未报,我是无法安抚住血管里沸腾的愤怒的。
我在这个身体里醒来后,似乎是因为灵魂叠加的关系,精神力飙升到了SS级,还没出院就被鸢尾学院提前录取。我在医院里殚精竭虑地筹谋,等出去之后就要一一报复那些出卖我的同学,还要努力成为顶尖灵植师,收拢高阶战士,向那两个害死我的alpha军人、我所谓的未婚夫和他们的家族复仇……
结果我还没出院,就在新闻上看到和我一起参加灵植大赛的同学们忽然爆发发情期,无法参加比赛,其中路森的未婚妻方玉更是直接精神力崩溃,以后再也不能做灵植师了。
我实在惊讶,便多关注了这场惨剧,竟得到了个更惊人的消息——我们学院的参赛者只剩一个没出事的,是曾在印山森林遇到巨蛛袭击、烧毁了脸和手部皮肤的封镜。
是我!
可我已经死了!
我不清楚是不是有人像我一样重生了,回家之后便一直盯着这场灵植师比赛的消息,将那场大赛从头看到了尾。那个假冒我的人聪明绝顶,在答题阶段就拿了从未有过的高分,还拥有神一般的精神力,所有灵植在他手里都乖得像小猫一样,主动送上他需要的汁液。
我那个堂姐还把他当成我,想叫他帮忙做弊,可惜人家根本不理会她。她还想像对我一样撒泼放刁,却打碎了满满一壁高阶灵植,被人直接拖出了赛场。
封镜夺冠的呼声响彻全场,我在家里也能听到楼下传来的欢呼,而在这阵声浪中,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美得震慑人心的面孔。那副模样我临死时曾模糊看过一眼,当时已经看不清了,现在才知道我拜托的人竟是这样一位完美到不像真人的omega。
他做到了我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而这只是他传奇的开始。
几天之后,我就听说他去了首都星。很快地,又有个惊人的消息爆出,说“封镜”绑架了君家的alpha少爷君天羡,还有燕家那位和君天羡珠联璧合的omega少爷燕廷。
这个消息上了正式的新闻,说那两人为了消灭新生母虫而带兵来鸢尾星,并在战斗中立下了极大功勋,为了消灭母虫双双受伤,却被鸢尾星灵植大赛的胜出者封镜利用精神力操纵虫族暗害,君家和燕家誓要联手报仇。我很担心那两个人吃亏,也想知道叔父他们会不会受牵连,连忙上网追查他们的消息。
结果查出的消息大出我意料,叔父一家因为堂姐打碎高阶灵植而破产,住进了我原来那间小公寓,而那个“封镜”竟把我叔父告上了法庭,法庭在原告缺席的情况下判了他败诉……也就是说,我父母留下的遗产终于要还给我了,哪怕我已经死了,哪怕他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但“封镜”这个身份至少争到了这个名正言顺的所有权。
他怎么能做得那么好?
我还以为自己重生了,就能一一讨要回那些人欠我的东西,想不到根本轮不到我出手,那人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做得比我能想到最好的更好。
我已经完全满足了,我再也没有仇恨可以惦记,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两个人以后会不会惹上麻烦。
可是没过多久,那次诛灭虫兽战争的真相就流传了出来。有参加那场决战的人偷偷记录下了当时的画面传到网上,人们这才知道,真正杀死虫族女王的不是新闻中播报的君天羡和燕廷,而是封镜。他手里拿着一把剑,每一次击杀都是一道美妙的舞蹈,杀伤力却比最高级的机甲还强,虫族女王在他面前只像是条普通的小虫子,被他随手捻死。
帝都的新闻还在坚持着原来的说法,鸢尾星却传遍了那两个人在虫潮中发情,信息素爆发引来无数巨虫吞噬而死,真正结束虫族灾难的却是封镜和他身边的白衣人的消息。鸢尾星的军人和学生们渐渐都站出来证明这消息,证明那两个人并不是杀人凶手,而是拯救了鸢尾星甚至附近几个星球的英雄。
网络和媒体一直在封杀鸢尾星这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各个星球都出现了些奇异的人。
他们没有abo的性别之分,只分为男性和女性,自称是“丹鼎派特殊药物制作中心”“阴阳道人体艺术培训中心”,到处出售促发信息素的药物,和各种激烈又性感的人体艺术片。这些片子都是5D全息科技,令看的人宛若置身现场,亲身体验,所以迅速风靡了各个星球。
而在这种片子里,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片子,比如说,一套名为《诸天万界之旅》的纪录片。这套纪录片中赫然有一份记录的就是“封镜”的故事,开篇便是封镜之死,然后主持人清景戴上假面具和手套,伪装成他开始探查他死去的真正原因。
我看到这集纪录片时,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明明是很痛快的推理片,却从头哭到了尾。
太好了,那两个好人没事;太好了,封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平静地,真正死去了。我藏在卧室里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这个片子,后来又去阴阳道人体艺术中心买了整套《诸天万界之旅》圆光,细心收藏起来。
这份圆光流行得越来越广。有了这么直接的证据在,我的案子被法官重新提出调查,而君、燕两家也因此名声扫地,听说燕家从此没落了,君家也沉寂了许多年,再没有了从前那种能干扰新闻媒体的力量。
很多年后,我再度参加了联邦灵植师大赛,和清景一样拿了本星球的冠军。我的手里握着冠军奖杯,心中却极为平静,接过话筒对台下观众、对整个联邦的观众说道:“我最想感谢的人是诸天万界之旅节目主持人清景,他是我心中最强大的灵植师,是我人生的救赎。我现在站在他已经走过的路上,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会为他而走,让他有一天也能知道我的存在,为我而骄傲。”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寄希望在别人身上的可悲omega了,我正一步步走向不会被人随意陷害、摆布的位置,他能不能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