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自己说瓦剌话。”
她根本没有想说什么天杀的瓦剌话……
章静琴本意是想问,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然而,真的开了口,才发现想与做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她以为自己够厚脸皮,也下定了决心,没想到还是根本说不出,话到嘴边,最后硬是换了一个主题蹦出。
“王爷,我的衣服……”
“是我帮你换的。”
听了此话,章静琴再也维持不住虚伪的笑容。
“你怎么能……”
话说到一半,她急急住了口,不是因为怕热闹孟布彦,而是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脱光她的衣服,与未来有可能等待她的,或者已经发生过的其他各种事情相比,大约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有了这种觉悟,倒显得自己刚刚的怒火十分可笑。
孟布彦果然笑得开怀,“我怎么能不找个女人帮你换?”他悠然道,“军营里向来只有一种女人,难道你想让她们碰你的身体?”
章静琴此前从未到过军营,自然也不了解,发了一阵楞才从之前他对红缨盔说过的话里,提炼出答案,明白过来军营里会出现的那种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她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们?
眼下她在孟布彦眼中,又与军妓有什么不同?
他期待她提供的,与那些军.妓提供给将士们的,其实是一样的。
章家虽算不得名门,但她父亲在生时官至三品,到底也是官家小姐。
从前以为全家被灭门已是最悲惨,昨日又以为与夫家与舅父失散、独自飘零避难是更惨,而今日,竟然沦落到与妓.子成为同类……
饶是她经过大难,比一般闺秀适应力强,也有些受不住,难免灰心丧气。
况且,谁又能知道,接下来她还会遭遇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呢?
强忍住不让眼泪夺眶而出,章静琴做了一件自己想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她垂低头,可怜兮兮地对孟布彦道:“王爷,从你救我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善心人,我愿意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服侍你,只求王爷……”
孟布彦并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道;“你服侍我?然后图雅服侍你?原来你们汉人的规矩是奴婢也有奴婢?这倒是挺有意思。”
“我不用人服侍。”章静琴咬唇道,“图雅会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只要王爷别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哪些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难道还要事先列出张单子来钉在我床头?你们汉人做奴婢的架子倒也挺大的……”孟布彦冷笑道。
“我只有一样不愿。”章静琴鼓足勇气道,“王爷昨日也见到我穿的是喜服,我已经嫁人了,不能对不起我的丈夫。”
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心中顿觉轻松不少,不管最后孟布彦肯不肯答应,至少她曾经尝试过,便也不会后悔。
“如果,在你昏睡时,我们已经做过对不起你丈夫的事情了呢?”孟布彦挑眉道。
章静琴脸色瞬间惨白,她最怕的就是这般,之前不过是存着一丝微薄的希望,此时听他如此说,顿觉自己愚蠢无比,他都脱光了她的衣服,难道还指望他不越雷池么?
“好了,我不过是吓唬你的,我对死鱼没有兴趣,也不稀罕用强,所以,就先按照你的想法来……”
这话比之前那句还令人惊讶,章静琴朱唇微启,瞪大眼睛看向他。
“别那样看着我,不然就当你在引诱我。”孟布彦抓起她胸前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话也说得特别暧昧。
章静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头发抽出来,又追加道:“那可不可以请王爷让他们别再叫我做夫人?”
“当然可以。”
孟布彦出奇地好说话,章静琴还来不及惊喜,就被他下一句话打入地狱。
“不过,如果让军营里的男人们知道你不是我的女人,那你很快就会成为所有人的女人。”
“可是,图雅也不是……”章静琴举出她唯一知道的反例。
“是啊,图雅,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我买来服侍我的女人的,所以算起来,她也可以说是我的女人。所以,如果你不是‘夫人’,结果就是军中多了两个营.妓。”
孟布彦把那缕长发抢回手中,就像两人嘴上的争执终须分出胜负一般,也将这行为赋予输赢的概念。
“啊,或许图雅不会变成营.妓,我可以把她送回牙婆那里,不过之后就难说了,她是混血儿,在瓦剌人眼中她与汉女一样可以任由他们玩弄,在汉人眼中则是低贱的蛮夷,所以,不论她的下一个买主是谁,她的遭遇也不会比营.妓更好了……”
孟布彦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轻松愉悦,好像他谈论的不是一个年轻女孩子未来悲惨的命运,而只是在闲谈天气或者食物一般。
章静琴很想告诉他,另一个人的命运到底如何,其实与她毫无关系。
可是她说不出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愿沦为别人的玩物,受尽侮辱,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别的女孩子如此。
她如今自顾不暇,当然没有能力搭救旁人。
但现在不过是一句称呼的事情,就算枉担一场虚名又如何,至少她和图雅可以暂时平安。
“夫人就夫人了。”章静琴口中应道,反正被叫几天夫人,她也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