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发誓

    绿玲闻言缓缓的，缓缓的转头看向姑姑，喃喃自语道：“原来，一直都是我错了么？”

    人总要走到绝境，方能幡然醒悟。

    姑姑无奈的点点头，态度软下来，“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就把绿玲拖下去吧！自会有奚官局的公公们处理。”

    大家目睹这一场被仇恨和友情蒙蔽双眼的悲剧，不由叹息。

    一杯清水因滴入污水而变浑浊，一杯污水却不会因为一滴清水的存在而变清澈。

    人生七情六欲，万物变法，不过一念之间。

    水名灵目睹绿玲被拖走，秀美微微轻皱，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

    这是绿玲复仇的结局……

    那么，一心想要谋杀皇帝的她，将来会如何？

    风停树止，人心却不止。

    兰翘没有留下来，似乎没有脸再和他们在一起，率先走了，只剩下水名灵和小何公公两人。

    小何公公还有些惊魂未定，努力扬起一张被吓得惨白的脸，对水名灵故作坚强的笑笑，“名灵姐姐，我们走吧！”

    说罢，他走出两步。

    但水名灵并没有跟上他，而是站在空无一人，似乎还残留着压抑的昏暗屋子里，神色担忧的望着他。

    “你拿瑜王撒谎，难道不怕姑姑去查证吗？”她的嗓子如一块旱地，干涩而担忧。

    微弱的光芒落在她略显消瘦的背影上，形成一道冷而柔和的光。

    小何公公缄默半晌，鼓起勇气抬头看她，“我昨夜看到姐姐同瑜王一起守岁了！”

    昨夜华灯璀璨，夜阑人静。

    他站在风起云涌的角落里，目瞪口呆的望着瑜王，望着他在她嫣红的唇印下浅浅一吻，做着他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事……

    那一瞬，心脏四分五裂，一种求而不得，自愧不如，却不甘堕落的思绪纠缠着他，似要将他削骨扒皮，让他无端端觉得冷！

    可彼时他只能隐在黑暗，看万千女子梦寐以求的瑜王亲吻她，然后，缓缓抬起头，那一抹如月温凉又充满冰冷的视线望向他，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在发散危险讯号，在宣誓水名灵是他的所有物！

    浑身上下都绷紧了，小何公公几乎每一个血液都在不甘的叫嚣着。

    但那是瑜王，金朝金尊玉贵，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第一美男子，他有什么资格比瑜王更适合站在水名灵身边？

    一种想要变强，却又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助感深深刺痛了小何公公尚未经历风雨的稚嫩心灵。

    他握紧拳头，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对水名灵却依旧笑得纯粹无暇，“我说的是实话，不怕姑姑查证的。”

    “但你后面说了谎，你明明知道我昨夜没有帮瑜王找东西，对不对？”水名灵紧紧的盯着小何公公，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小何公公和往日的小何公公不一样。

    他从来不会说谎的，可今天他居然能把谎话说得如此真实，让混迹内廷的姑姑都信以为真，反差过大，实在有点叫人难以相信。

    “瑜王既然会抛下晚宴和姐姐守岁，祈福新年平顺，那就一定与姐姐交情不浅，相信姑姑就算问到瑜王那里去，瑜王也会帮姐姐圆这个谎的。”小何公公对她展颜一笑。

    琉璃碧瓦中，他白净的小脸镀了一层清凉的辉芒，分明还是同样的笑脸，可其中不再如羽毛洁白，甚至夹杂了一丝难言的苦涩。

    水名灵看得发愣，压低嗓音问他，“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关切而袒护的语气让小何公公心中一暖，却更触痛了他没有能力保护她的现实。

    小何公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此刻水名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太敢确定，进一步试探道：“昨夜我吃醉酒，不记事了，你看到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果然是他的名灵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小何公公加大笑容摇摇头，“你和瑜王吃酒，我哪里敢多看？撞见就跑了，可不敢惹怒瑜王！”

    水名灵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不由严肃道：“你开始对我撒谎了？”

    清晨的风萧瑟且渗人，一屋子的冰冷，一屋子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