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带着小六,直忙到月上柳梢方才把要交的钱粮五谷点算清楚,安置一旁,只待明日一早装车启程。
至于家中需要采买的果蔬牲畜之类,犁锄刀耙种种,更兼有东家大姑娘西家小媳妇要捎带的胭脂水粉,铜铁钗子,记了好长的一张单子,写得刚刚习惯毛笔的宋江是臂膀酸痛不已。
太公已是等得焦了,派人来催过一次,说饭食已经备好,再不去要凉了。小六打来一盆清水,宋江略微洗漱一下,便往厅中去。
难得夜里堂上点了几只蜡烛,太公生性节俭,往日堂上点上两只蜡烛便嫌多了。今日却一反常态,约莫有四五只蜡烛烧着,照得堂上通明透亮。桌上七碗八碟丰盛的很,太公端坐上首,见宋江进来,微微颔首说道:“我儿今日辛苦,快快坐下吃饭。”
宋江也是饿了,不再谦让,径直坐在太公对面,奇怪问道:“父亲,今日是个甚么好日子,却如此奢侈。”
太公笑道:“今日是我家三郎晓事的日子,为父自然高兴,来,你我父子喝上一杯。”说着举起酒杯,宋江急忙也端着杯子和太公同饮。
太公放下杯子又说道:“三郎,今日做事可有什么心得?”
宋江略微思考片刻答道:“家中事务无他,只琐碎些。”
太公点头道:“你莫小瞧了这些个琐碎的事,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件不琐碎,又缺得了哪样?咱们庄户人家,生计靠的就是这些东西,以后你要好好用些心思。”
宋江点头诺诺不已,两人又说有笑,边吃边聊,好一付天伦之乐。
饮了几杯酒,宋江夜里睡的倒香,直到卯时刚至,小六进来唤醒他,“三郎,时辰到了,要启程了。”
宋江睁开朦胧睡眼,外面天色还是黑漆漆的,张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六一面张罗着毛巾青盐,一面答道:“卯时刚到,大家伙都起来了。”
“哦”宋江应承一声,翻身起来。一切收拾干净,带上昨天夜里收拾好的包裹,和小六往前院去。前院骡车已经备好,该带的东西将将装完,管家正一五一十的清点着。见宋江已经来了,说道:“三郎,太公说教我等自行前往,他昨夜喝酒有些上头,今天就不送了。我这已经点算完了,是否现在就走?”
宋江略略看了看,大致的清点一下答应道:“那赶早不宜迟,现在启程吧。”
赶车的众庄丁上前将骡子套好,牵起缰绳,便起行了,另有十几个庄户打起火把,拎着哨棒,一旁护着。宋江也是一般,手里攥着一根棒子,走在最前面。
这时节,盗匪横行,特别这八百里的梁山水泊,更是贼盗众多,虽说宋庄到县城不过五十里,可骡车行的慢,也得走上四五个时辰。这几十辆骡车的货物也不是小数,没人护着那绝对是凶多吉少。走了不多时,天色渐渐亮了些,周遭的景色渐渐清楚起来,众人熄了火把,闷头赶路。
宋家庄到郓城县的途中有个郭家集,虽是叫集,却没几户人家,不过是附近十里八乡去往县城的一个交际路口。平日里来往行人一般都在这歇歇脚,心思活络的便在这起了一座茶棚,一面补贴家用,也方便赶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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