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复仇之始

    原本喧闹的酒馆现在空无一人，法国人洗劫了这座保存了大量美酒的酒馆，却意外地没有像对待其它地方一样把酒馆烧毁——大概这座酒馆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付之一炬吧。

    卡洛斯走在空荡荡的酒馆里，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过往时候人们的音容笑貌。

    他想到了刚从孤儿院逃出来的自己在寒冷的大街上被杜乔大叔捡回来的时候，想到了格里尔老师教授自己法语和射击的日子，想到了米德大叔做的可口饭菜，想到了摩尔和特里斯这两个永远相互看不起的好朋友……

    他走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衣柜前。

    “我想复仇。”

    见拉文德没有回应，卡洛斯打开了衣柜。衣柜里已经被法军翻得一片狼藉，不过这个衣柜里全都是孩子穿的衣服，因此法军似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没有继续翻找下去。

    卡洛斯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抛了出来，在衣柜的最底部，一个暗格埋藏在堆积着的衣服底下。

    是保存完好的、早已修复完成的来自亚历山德罗少校的那套礼服和左轮手枪，以及卡洛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几发手枪弹和一小盒火药。

    法国人对全城的抢劫卓有成效，至少市民们所拥有的武器几乎全部都被找了出来。没有火药武器的情况下，想和武装到牙齿的法军战斗几乎是不可能的，勒费弗尔元帅对镇压作战颇有研究，在他的压制下热//那//亚城几乎不可能再出现之前那种私人持有武器的情况——虽然他走了之后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就不知道了。

    可以说卡洛斯这把左轮手枪和那些弹药是热//那//亚人所持有的最后一件武器也不为过。

    拉文德是一个杀伐果断、工于心计的爱国者，他并不赞同在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进行复仇——也就是对敌人和背叛者的暗杀。不过在他看到卡洛斯的手枪后很快便同意了卡洛斯的建议。

    在有枪支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一两个叛徒显然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们并非不想暗杀勒费弗尔元帅，不过一想到元帅身边的保卫便只能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对热//那//亚城内叛徒的暗杀事实上很简单，法国士兵只有三千人，但是这三千人却需要负责整整一座城市的防卫，再者说来，这些法军也不会愿意成为意大利人的保镖。

    卡洛斯和拉文德的暗杀计划很简陋粗糙，不过就是拉文德穿上那套法军礼服带着卡洛斯混进叛徒的家里，然后出其不意地将目标杀死罢了——尽管大部分的叛徒都认识拉文德，但这不代表他们的仆人也认识他。

    当勒费弗尔元帅发现不对劲而展开全城搜捕的时候，拉文德和卡洛斯早就在市民们的帮助下逃出了热//那//亚城，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亚历山德里亚——据从亚历山德里亚逃回热//那//亚城的人的说法，亚历山德里亚城破和卡塞朱培的援军被歼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遭到了叛徒的背叛。

    烧炭党不同于兄弟会，这个组织的入会仪式不仅繁琐，还经常会考验入会者的忠诚心，能够在烧炭党经常性的内部清洗中留下来的人，只能是对组织、对意大利最为忠诚的人——而这些忠诚者却因为其它势力的叛徒而失去了自己高贵的生命，这样还不给他们报仇似乎就说不过去了吧。

    亚历山德里亚城并没有驻扎法军，米歇尔·乔瓦尼总督和他的统治基础全靠法国人提供的武器和叛徒们组成的卫队——不过数百人，但拥有武器的他们却能轻易镇压市民们的暴动——尽管自由的共和国的统治只持续了半天不到，但亚历山德里亚人的反抗精神却被激发了起来。

    这是属于卡洛斯和拉文德两个人的复仇，如果之前在热//那//亚城的行动是为了杜乔等被残忍斩首的烧炭党人的话，现在则是为了屈死于此的包豪斯·格里尔以及那位提里奥·卡塞朱培。

    由于亚历山德里亚城已经没有了法军，拉文德没有办法再使用亚历山德罗那套礼服进行欺诈了，他和卡洛斯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以及运气，还有上帝对意大利人的些许垂青来完成这次复仇——为了那些屈死的英雄们，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必将竭尽自己的全力——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十月的亚历山德里亚城和沿海的热//那//亚城气候相差很大，如果说热//那//亚是温暖而又清爽的话，那么亚历山德里亚则正在向意大利的暖冬迈进。

    对某些人来说，从来感受不到冬季严寒的亚历山德里亚的寒冬，已经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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